滩涂上,白色面包车侧翻着。
车里传出杂乱的呼救声。
“别压着我啊!快起来,爬出去啊!油箱会爆炸的!”
“龅牙虎,我的腿断了!呜呜...我爬不动啊......”
“丢雷老谋!自己要把腿挂在外面,卖骚啊?卖得好啊!爬不动你就滚开!不要挡住我!”
“虎哥,虎哥你救我啊,剑齿虎,不要丢下我啊!”
......
车内六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全都头朝下,脚朝上,想要从车窗爬出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夜色中,两个手持尖刀的男人已经悄然靠近......
海边公路上,又驶来一辆面包车,车上坐着两个男人。
“杰哥,我去送汽油了!”
阿杰点点头。
“提醒他们动作快点!有差佬过来,我就长按喇叭,你们分散跑路!”
“没问题,专业团队!”
......
滩涂上,三个人分工明确。
两人补刀,确保不留活口。
一人凿开油箱,又倒上一桶汽油。
“飞机哥,搞定了!”
“你们走先,别忘了汽油桶!”
飞机叼起一支万宝路,点燃,猛吸几口。
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
因为吸的太猛,中间的烟丝并未烧完。
飞机徒手一掐,将一截燃烧的烟丝扔到汽油上。
呼!
整台面包车瞬间被点燃!
滩涂上烧起熊熊大火!
飞机叼着剩下的半截万宝路,朝公路跑去。
公路上,阿杰已经预判了他的跑位,面包车缓慢行驶,侧门大开。
飞机一步跳进车厢,面包车瞬间加速,逃离现场......
......
葡京酒店,葡国餐厅。
包厢内,陈佰强有些尴尬。
自从他进来,同雷天佐二人寒暄了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主要的是,他有些忐忑,不知道何焯琼会不会来。
雷天佐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自顾自地,拉着小犹太的手说悄悄话,仿佛根本没把陈佰强放在心上。
就在陈佰强尴尬不已,想要起身告辞的时候。
何焯琼,来了。
一袭黑衣,手上拎着一只坤包,举手投足间,妥帖得当,尽显大家闺秀。
看到心上人,陈佰强像受惊的兔子,腾地一下站起身。
“萍诗,你来啦!”
何焯琼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看到陈佰强起身,小犹太下意识地也想站起来。
一只熟悉的手,却抚住她的大腿。
雷天佐冲她笑了笑,轻声道:
“雷太太,坐着就好......”
小犹太有些诧异,客人来了,不是应该起身相迎吗?
坐着不动,会不会不礼貌?
然而,虽然心中疑惑,小犹太却不会逆反雷天佐的意思,特别是有外人在场。
半圆形的卡座,雷天佐和小犹太坐在中间。
陈佰强原本坐在雷天佐旁边,此刻起身,他有意请何焯琼坐在他的位置,他就能挨着何焯琼坐下。
然而何焯琼却没理他,走到小犹太这边,歉意道:
“雷先生、雷太太,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让你们久等了。”
佐少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小姐客气了,坐吧。”
二人落座,却是男男女女,泾渭分明。
左边是港岛一线男星,音乐才子。
右边是赌王之女,传说中的接班人。
雷天佐却毫不怯场,笑道:
“何小姐,我们是第一次来澳岛,也不知道你们家的葡国餐厅有哪些招牌菜,不如你帮我们推荐推荐?”
“好啊!”
何焯琼还没说话,陈佰强就激动道:
“萍诗经常来这里吃饭的,这里的厨师都知道她的口味,比外面的葡国菜更加清淡,澳岛一绝啊!”
“嘿嘿......”陈佰强傻笑起来。
雷天佐和小犹太,对视一眼,看着陈佰强,忍俊不禁。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都像孩子。
只有何超琼,低头看了一眼菜单,脸上飞起一抹红霞。
“雷先生,雷太太,那我就尽地主之谊,替二位做决定了......”
何焯琼轻轻抬手,立刻就有服务生过来。
不愧是大家闺秀,看菜单只是掩饰羞涩。
这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就是她家的食堂,哪道菜不是先请她把关?
何焯琼几乎没有多想,随口就说出一串菜色。
前菜、主菜、甜点,一应俱全。葡国本土菜,澳岛改良菜,都挑了几样代表。
服务生接过菜单离开。
立刻就有人送上切好的面包、沙丁鱼酱、奶酪、用大蒜和橄榄油腌制的胡萝卜,以及一碟酒香四溢的火烤香肠。
这些,只是开胃的小菜。
接着,是蟹肉煨面包配薄切八爪鱼、龙虾汤......
服务生悄悄观察着桌上的进餐情况,适时调整上菜节奏。
一顿饭,让小犹太完整见识了葡菜的精髓,直呼美味。
宾主尽欢,撤去残席,又上了些咖啡、甜点。
何焯琼摆摆手,服务生立刻会意。
原本站在包厢外的侍者,立刻站远了些。
这是要谈正事了。
桌子下面,何焯琼捏了捏坤包,有些踌躇。
因为在她的包里,放着一张葡京酒店的vip黑卡。
凭这张卡,不仅可以免费食宿,在整座酒店畅通无阻,享受最尊贵的待遇。
还能随意进出所有赌厅,无抵押借走五千万筹码。
放在平时,这张卡是身份的象征,很多人求都求不来。
但此刻,何焯琼却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送给雷天佐。
因为这张卡,就是邀约。
约雷天佐去赌厅捧场,钻进丁孝蟹设下的圈套!
一顿饭下来,何焯琼与雷天佐二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
这位荃湾大少,似乎并不像情报里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做事做绝,从不留活口。
相反,他的谈吐风度,举手投足,颇有英伦贵族的风范,确是伊顿公学出身!
再加上,他对待身边女士的态度,让何焯琼艳羡不已。
这一对金童玉女,当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何焯琼兀自纠结。
陈佰强却毫不知情。
他放下咖啡,冲雷天佐说道:
“雷先生,我是做音乐的,其实有一件事我很疑惑,你刚才那首《偏偏喜欢你》,是送给雷太太的......”
“这首歌婉转哀伤,诉尽衷肠,可是...我看你们如此恩爱,怎么会写出这么苦情的歌呢?”
雷天佐闻言,沉默不语。
此事,涉及小犹太的病情,他是绝不会对外人说起的。
看到佐少脸色渐冷,陈佰强一愣,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小犹太轻声道:
“其实是因为......”
“阿梅!”雷天佐打断。
小犹太轻轻一笑,拉住雷天佐的手。
她冰雪聪明,何尝不知道,爱人是顾忌她的隐私,不愿对外人说起。
于是轻声劝道:
“阿佐啊,陈先生、何小姐都是有身份的人,想来,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四处乱传的......”
“再说了,他们都想买下那首歌,应该是真心喜欢的!也该让他们知道,那首歌的背景啊......”
小犹太捏了捏雷天佐的手,露出安慰的笑容。
看向何、陈二人。
“阿佐写这首歌,是因为我的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