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门口准备出城的凌晨忽然打了个冷颤。
    凌晨机警的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才那股恶寒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暗中算计他？
    不会是……
    洛海那个死玻璃吧！？
    想到洛海，凌晨顿时抬手搓了搓胳膊，不能想！越想越恶心！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这一次遇到守城的士兵倒是没出什么问题了，守城的士兵顶多是多看了他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凌晨越发觉得暂时跟任红鸾分开是个很好的决定，最起码不是那么引人注意了。
    出了城门，凌晨轻轻一跳落在了马背上。
    “好了，咱们走吧，走到哪算哪，看你自己咯。”凌晨俯身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轻声说道。
    而马听到凌晨的话，它居然真的慢悠悠的开始朝着前方走去，像是散步一样，不紧不慢的。
    “好伙计，就拜托你了哈。”凌晨揉了揉马的鬃毛，夸赞了一声，随后直接躺在了马背上看着天空的风景。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啊……”凌晨拽下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酒，不由得“诗兴大发”。
    “好诗！”
    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悠哉悠哉的凌晨浑身一抖，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我真服了，剽窃两句诗又被人听到了？’凌晨心里吐槽道。
    凌晨坐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背着一个书箱快步追了上来，跟骑马的凌晨并排走着。
    “这位师父，您这真是好诗啊，不知可有全首？”年轻人一脸振奋的询问道。
    “呃……施主你……是？”凌晨有些惊愕，这小伙子也太自来熟了吧？
    “哦哦！对，学生柳青书，此行是为了进京赶考。”柳青书对着凌晨行了一学生礼自我介绍道。
    “进京赶考？又到了科举的时候了吗？”凌晨一愣，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快了快了，还有六个多月就科举了，学生想着提前上路，不至于太过急迫。”柳青书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说道。
    “呃……”凌晨闻言眼角跳了跳，伸手拿出在聚宝楼带出来的地图，打开后仔细的看了一下。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清风县，属于极其接近边疆的地方，距离京城……将近跨越了半个地图，少说也得有数千里之遥。
    “柳施主真是有大毅力，必然会有所成就。”凌晨发自内心的佩服道。
    这种精神可不是谁都能有啊，而且看起来这柳青书也是困苦人家出来的，没个代步的坐骑，也没有书童。
    “嘿嘿，那就借师父吉言了。”柳青书挠了挠头，俊秀的面庞都因为羞涩而有些泛红。
    “不客气，有如此毅力，无论哪行哪业柳施主都会有所成就，不要急于一时。”凌晨开口说道。
    相遇就是缘分，凌晨担心柳青书这次如果不中的话会遭到打击，从而一蹶不振，所以这才出言劝诫。
    “嘿嘿嘿，师父您放心，这不是学生第一次赶考了，学生已经落榜两次了。”柳青书笑道，只不过笑容有些勉强，更是带着一丝苦涩。
    “那你为何要对贫僧自称学生呢？”凌晨开口询问道，也是想转移柳青书的注意力，免得他还没等考试就泄气了。
    “师父方才念出的那句诗就代表师父的文笔远超学生，自古达者为师，自然要自称学生。”柳青书严肃认真的解释道。
    “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凌晨闻言笑了笑，忽然开口又念了一句。
    “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柳青书眼睛微亮，神情颇为激动的念叨了一遍。
    “好诗，真是好诗啊！与现有的对仗完全不同！第一句虽然比第二句要短，却相得益彰，颇具佛性，不愧是佛家的师父！”柳青书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栗。
    凌晨听着柳青书的话，嘴角一抽，能没有佛性吗？这首诗本来就是一位僧人所写的，整首诗都是境界极高的佛教偈语，没佛性才是怪事……
    他那时候也是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才忽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这首诗，忍不住念叨了出来而已，却被柳青书听到了。
    柳青书冷静了一些后，却忽然发现一旁骑马的凌晨面色平静，对他刚才发自内心的夸赞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心中更是高山仰止。
    无比佩服凌晨的心境，与凌晨比起来，柳青书对自己的那么大反应感到格外的羞愧，自己这如此心性，无法高中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柳青书哪里知道，这诗原本就不是凌晨自己写的，哪可能对他的夸奖有什么反应？
    就像别人对你说“哇，马爸爸真有钱”你会觉得开心吗？要是能觉得开心那可得钱治了，这病不爱好啊。
    “不知师父法号。”柳青书一脸的羞愧，抬头对着凌晨问道。
    “……？？？贫僧法号三葬，安葬的葬。”凌晨回过神，疑惑的看了看一脸愧疚的柳青书，不明白这小伙是怎么了，但还是开口介绍道。
    “呃……三葬师父这还真是好法号啊。”柳青书有些傻眼，这种法号还真是跟面前的和尚找不到任何相同的地方啊。
    “呵呵呵……都这么说。”凌晨笑了，对柳青书的反应丝毫不觉得奇怪，因为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和尚，都不会叫三葬这种法号。
    但是很明显，凌晨就是一个脑子不大正常的和尚，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他都未必算是一个和尚。
    “柳施主可还是有困惑？”凌晨发现一旁的柳青书脸色忽然有些沉重。
    “啊？啊，三葬师父，学生没事，您叫学生青书便好，不用如此称呼。”柳青书猛然回神，连忙解释道。
    “那贫僧叫你青书，你将你的困惑与贫僧说说，如何？”凌晨点了点头。
    “这……好吧。”柳青书迟疑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唉……学生在想，若是这一次学生再考不上该如何是好，已经考了两次了，这一次再不行的话，学生家里也支撑不住了。”柳青书轻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考不上呢？”凌晨并没有安慰柳青书，而是反问了一句。
    “啊？”柳青书显然没反应过来，表情看起来有些呆萌。
    “那贫僧换个说法，既然你觉得你考不上，那你为何还要去呢？”凌晨不等柳青书反应过来，继续逼问道。
    “既然你觉得你考不上，为何浪费时间、精力、金钱，还要去京城赶考呢？”凌晨有些咄咄逼人。
    “学生……”柳青书一脸愕然，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