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男人仰着脸坐在凳子上,方穹弯腰站在他面前,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着涂药棒,好像在往他嘴上抹药。
男人一见有人来了,赶紧拿着面巾捂住脸。
方穹呆愣的看着门外的两个人,一个气势汹汹像寻仇,一个眼泪汪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媳妇怎么哭了……
方穹赶紧将药瓶和木棒放在桌子上,跑过来关心。
“玉蝉,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邱玉婵现在是满脑子问号,她脑子有些乱,怎么听到的和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离欢则是坚信自己的猜测,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房间里的男人问:“说!他是谁,你们两个在干嘛?”
“偷偷摸摸的,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不得人?涂个药而已,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扭头看向单仲舒,他还是捂着脸,还将身子背了过去,好像确实是见不得人呢。
方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想要将邱玉婵拉进房间,却被离欢挡住了。
“别碰我师姐!你手脏!”
方穹翻转着自己的手,来回看:“不脏啊!我吃完饭才洗过的!”
看见他这一副装傻的样子,离欢更气了,又指着里面的男人大声问:“我就问你们两个在干嘛!你说!这大白天的,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干嘛?”
方穹觉得她也太莫名其妙了,心里隐隐也有些火气,也不惯着她,直接怒怼回去。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火气那么大?他中毒了,我刚刚在给他涂药呢,你没看到啊?是不是瞎?”
谁知离欢也是个急脾气,当即就拔剑相向了。
“你才瞎!你再骂我一句试试!你对不起我师姐在先,我可不管你是谁!”
邱玉婵看着寒芒在眼前闪过,心里干着急,却无能为力。
幸好里面的男人眼疾手快,唰的一下蹿过来,一把打开了离欢的剑。
“故吼!”
他说的应该是……住手吧……
离欢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愣了愣,弱弱的问了句:“你是……谁?”
“老子汗共呼……”
呃……
离欢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鼻梁以上怎么有点像单仲舒呢?只是这嘴巴和两颊,怎么胖这么多?”
“会话,我就是!我坑个样,还咕贺因为卡!”
单仲舒指着方穹,满脸气愤。
离欢眨巴下眼睛,低头看看邱玉婵,又抬头看看单仲舒和方穹。
“所以你们刚刚是在……”
“鬼巴拱了,盖出药啊!”
这口音,这形象,离欢简直笑不活了。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误会……误会啊……”
“你……哈哈哈……”
离欢笑的前仰后合的,邱玉婵低着头,忍着笑,方穹看的一头雾水。
单仲舒被人嘲笑,气的哐当一声又将房门关了起来。
“笑什么笑啊?他好不容易不生气了,你又笑!你今天吃错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扎几针,让你好好笑,笑个三天三夜!”
离欢赶紧捂住嘴,蹲在地上,连连道歉:“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我忍不住哈哈哈……”
方穹白了她一眼,低头看着邱玉婵:“玉蝉,你到底怎么了?刚刚哭什么?”
正在憋笑的邱玉婵赶紧摇头:“没事,我没哭!”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呀?”
方穹直起身子,又转身敲单仲舒的房门。
“单兄呀……开门……”
“滚!!!”
“哎呀,你开门呐,我跟你说那药怎么涂,你别涂错了,不能涂嘴唇上呀!会……”
他话没说完,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响,紧接着便又是噗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方穹赶紧将门踹开,只见单仲舒张着嘴,躺在地上,直翻白眼。药瓶碎了一地。
“哎呀,我说了,不能涂嘴唇的嘛,这是往脸上涂的,另一瓶药是涂嘴的!”
他说着,快步跑到单仲舒身边,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二、三、起……”
然后,给背到了床上。
又是扎针又是擦嘴的,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这才将人弄醒。
“唉……吓死我了……还好涂的不多……”
单仲舒一睁开眼,便是生无可恋的叹息。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忍受这种折磨?”
“让我死了吧……老天爷,求求你,给我个干脆,我不想活了……”
一颗泪珠,从眼角落下,一个大老爷们,一个流血不流泪的江湖剑客,江湖百名榜第十九的传奇人物,居然抑郁了……
方穹尴尬的扫了扫鼻尖,一脸抱歉。
“那个……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不至于哈,我小时候经常这样的,实在不行,你再扎我几针解解气行不行?”
他说着,拿出银针塞到了单仲舒手里。
单仲舒用力将银针扔出去,满心愤恨的喊了声滚!
然后将脸扭了过去。
“快滚!我不想看见你!还有你们!都滚!!!”
“好好好……我们都滚!你别生气哈,你越生气,毒素蔓延的越快,药我给你涂好了,汤药在桌子上,你记得起来喝哈,明天我再来给你涂药!”
说完,推着邱玉婵麻溜离开。
回到房间,邱玉婵问方穹。
“他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方穹坐在床边,尬笑了两声。
“呵呵……那个……我看到一只红色的蝎子,那种颜色的我没见过,想让他试试……我都把蝎子碾碎了,谁知钩子是活的,就……蛰住嘴了嘛……然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你没见过?让他试试?万一他被毒死了怎么办?”
“怎么会?那蝎子我看了,毒不死人的,他吃了那么多毒药都没死,一只小小的蝎子怎么会死呢?”
“那么多?毒药!!!”
“对呀,走一路,吃一路,我看到特殊的,长的像药材的都让他吃了呀,这不是也没事嘛!”
听完方穹的话,邱玉婵顿时扶额,大写的一个服。
他终于知道单仲舒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她也终于体会到了那滴泪的含义。
这友谊,当真是拿命换的,单仲舒没有半路把他杀掉,已经很讲义气了。
“那你裤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方穹摸了摸屁股,撅着嘴,有些委屈:“单仲舒拿针扎的。”
“只是扎了你两下,单仲舒实在是太善良了……”
邱玉婵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方穹却不明所以,只是拿他试个药而已,为什么连邱玉婵都觉得自己过分了呢?
他小时候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现在不是好好的?
夜里,邱玉婵跟方穹讲了兄弟之道,要求他以后不能再拿人试药,还要他这段时间找机会,好好跟单仲舒道歉,不然这友谊的小船真的要被他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