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衣从蝉鸣堂下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他明明看见那男人就在邱玉婵床边,怎么他一进去就没有了呢?
“嘶……轻点!再弄疼我小心我把你手剁了!”
萧何衣如今的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也不知药金蝉到底使了几成的力气。
他可是没脸见人了,不然,早去鬼祖洞告状去了。
尽管他没去告状,可鬼祖还是知道了。
那么大个人,闯山门,还打败了萧何衣,那些看热闹的,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又能表现,又能扣屎盆子的机会。
“报告鬼祖,蝉鸣堂,闯进了一个男人!”
鬼祖指尖微微缠了一下,慵懒的撩起了满是皱纹的眼皮。
“哦?萧何衣呢?”
“就是因为他打不过那个男人,所以才让那个男人闯了进去,听说药金蝉还护着那个男人,将萧何脸都打肿了,看来,这人身份不简单呀!”
鬼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才淡淡开口:“你去,带药金蝉和那个男人一起过来!”
“是!鬼祖!”
这般爱挑唆的,便是昆瞁堂堂主柯蒙。
他的大弟子死了,是在找邱玉婵时死的,至今找不到尸体,他郁闷了好几个月了,今天终于能找到机会好好出口恶气了。
他笑着走出鬼祖洞,只身去了蝉鸣堂,就连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药堂主!鬼祖有请……”
他站在门外,脸上的笑几乎要遮掩不住了。
药金蝉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没好事。
“是不是你又去嚼舌根了?”
柯蒙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鬼祖问我,为何萧何衣没去请安……这萧何衣脸肿的跟个猪头似得,他自然不愿出门,可这不去,总要有个理由吧,这理由嘛,便是因为药堂主偷偷藏起来的男人!”
“你!”
药金蝉咬牙指着他,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贱人!”
药金蝉恨恨的甩了下袖子,拿他没办法,只能奉命去鬼祖洞。
谁知她刚要走,柯蒙又将她拦了下来。
“等等,不要急嘛……鬼祖还要见一个人……”
“谁?”
“就是那个男人!”
药金蝉眉心一簇,嘴硬道:“什么男人,我蝉鸣堂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柯蒙又是一笑:“呵呵……药堂主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是小孩子心性,这到底有没有,鬼祖能不知道吗?”
药金蝉此时,真的好想打他,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柯蒙毕竟不是萧何衣那种没脑子的,这人可阴着呢。
她正要犹豫该怎么办时,方穹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你们鬼祖是要见我吗?”
柯蒙一看到方穹,又笑了起来。
“原来,圣女瞧上的居然是这么个货色,哈哈……还真是……”
“真是什么?”
药金蝉双手掐腰,昂起下巴怒视着柯蒙。
柯蒙赶紧捂住嘴,但脸上的笑意依然遮盖不住,小声道:“是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药金蝉咬牙切齿的朝柯蒙逼近,手里的拳头咯咯作响。
方穹冷眼看着他,也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位想必就是楼韫的师父吧?”
“呦!小伙子还认识我?”
“不,我不认识你,我只认识你那中看不中用的徒弟楼韫,一看你这发黑的印堂就知道你是楼韫的师父,因为你和他一样,是个悲催玩意儿。”
发黑?他白着呢?哪里发黑?
还不等柯蒙反驳,方穹继续道:“怪不得他那么爱找死,原来是有一个爱找死的师父呀!”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会骂人,药金蝉差点拍手叫好。
柯蒙听见这话,终于是笑不出来了。
他怒视着方穹,沉声道:“你见过楼韫?”
方穹认真的点头:“对呀,我不仅见过,还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呢!”
“怎么死的?快说!”
柯蒙伸手要抓方穹的衣领,却被药金蝉拦了下来。
“说归说,别动手,人可是要去见鬼祖的!”
方穹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却是不说了。
说话说一半,是最折磨人的。
柯蒙的手跃跃欲试,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方穹跟着药金蝉来到万蛊门最深处,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山洞,里面散发着阵阵寒气,让他忍不住紧了紧衣服。
“这什么鬼地方?”
他小声问药金蝉道。
药金蝉当即便甩他一个白眼,示意他闭嘴。
方穹赶紧闭上嘴,见药金蝉恭敬的模样,他也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
这洞壁四周光滑呈弧形,洞内灯光闪闪,眼前深不见底。
其实并不是这洞有多深,只是太黑了而已,转过弯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大片烛光,越来越亮。
面前有屏风两扇,桌几椅子四套,茶盏放于桌几之上,中间还隔着赤色锦缎。
再往里,横梁撑于弧顶,其上镂空雕花,祥云彩绘,纱幔附于撑柱,这撑柱之大,似乎双手环抱方能量住。
柱旁是黄铜烛塔,长明不断,两侧各有厢房,丝帛做窗。
正面是红木桌椅,背靠许多牌位,桌上供品却是各种颜色和材质的樽杯。
杯内不明液体来回摇晃,向外自有金色香炉,香火不断。
牌位之后为大大的中堂屏风一座,两侧各留有一人宽缝隙,许是用来行人的。
纵观整个洞府,好不奢华。
比之那些高档的亭台楼阁,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他也没去过多么高档的地方。
柯蒙上前,对那中堂屏风跪地行了个礼。
药金蝉也同样跪了下去。
方穹看着这屏风,不曾下跪,药金蝉却硬拉着他跪。
方穹拗不过,只能蹲在地上。
“拜见鬼祖!”
“鬼祖,药堂主和那个男人带到了。”
“嗯……药金蝉……此人是谁?”
那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苍老,且阴鸷,让人听了很是难受。
药金蝉跪在地上,回答道:“他只是一江湖郎中,之前为玉蝉治过病!”
“哦?只是一个郎中?那你为何这般护着他?”
“非是我护着他,只因萧何衣气势太足,我怕他伤了这郎中,故而理论几番,见萧何衣要动手,无奈我只能也动手了。”
“玉蝉被放血的次数太频繁了,我担心她熬不过这六年,所以才将这郎中找上山的!”
柯蒙回头看了一眼药金蝉,露出一抹邪笑。
“听闻这郎中武艺高强,飞针之术更是精湛,连萧何衣都不是对手,恐怕不只是郎中这么简单吧?”
药金蝉闻言,又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一拳将柯蒙的嘴打烂。
可在鬼祖面前,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柯蒙说完后,鬼祖沉默了许久。
然后开口道:“你们两个下去,我有话对这小子说!”
“是!”
药金蝉担忧的看了一眼方穹,不敢多做停留,赶紧随着柯蒙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