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门前,红毯铺街,红灯高照,门口两个石狮子被红绸缎打扮的活泼喜庆,一个个达官贵人,全都拿着高端礼盒,笑脸攀谈。
“一看这盒子便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贵重的很,唉……我这穷酸的礼物,实在不好拿出手啊……”
方穹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自己在山里挖的百年老山参,想了又想,还是不往里进了。
可他刚一转身,便看到了廖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他认识,陌生,却是因为很久没见了。
“为何不进去?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哦?神医还给我带了礼物呢。”
廖青笑呵呵的朝他走来,接过了他手里的礼盒。
方穹猛的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廖青便是太尉啊,当年只相处了寥寥几日时光,如今多年过去,他早已是忘却了这个高贵的朋友。
他赶忙拱手行礼,“草民参见太尉大人!”
廖青将手里的礼盒递到仆从手中,又伸手将他扶起,“你我何须如此见外,快快随我进去喝茶!”
说着,便让仆从接过方穹手里的马,拉着方穹进了太尉府。
“好些年不见,你还是当年模样!”
太尉笑着,丝毫不在意他的满头白发。
方穹却是将他的头发撩起,放在廖青面前,让他看的更仔细些。
“这白发不算变化吗?”
“不算不算,我说你还是如当年一样俊朗!这满头白发,更是添了许多仙人之姿,若非要说变化,那只能说,你越发让女子喜欢了!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内院,廖青直接将方穹拉进了书房。
“我如今该叫你……花神医了……”
方穹抿了口茶,汗颜的摆手:“不必,还如当年一样便好!”
“诶~花神医名气大,说我认识花神医才有牌面嘛!”
“什么牌面,我说我认识太尉才更威风吧!”
两人又笑着逗了几句,廖青缓缓收起了笑意。
“我特意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见他表情严肃,方穹也收起了笑意:“何事?”
廖青缓步来到他身侧,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小声道:“其实,我是想让你给个方子,一个能生儿子的方子!”
方穹一听,愣住了。
“廖大人不是有儿子吗?小女儿现在都出嫁了,怎还要生子的方子?”
廖青吧唧一下嘴,摆了摆手。“不是,我是为我那二女儿所求!”
“嗯?你二女儿?之前不是说跟慕容烨成亲了吗?怎么还没生孩子?”
“不是,是连生了四个闺女了,这都第五胎了,万一要还是个闺女,那慕容烨可要休妻了!”
“这、这简直荒谬!哪有生不出儿子要休妻的!”
“你不知道,慕容烨他家好几代单传,要是这次再没个儿子,那他真的要休妻呀!”
廖青提起慕容烨,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之前看中的是慕容烨的实力,谁知道他竟然这么轴,独断专行,任性妄为,在朝堂上更是对他这个老丈人半点情面不顾。
有时候他真希望,当初没将闺女嫁给这个男人。
方穹挠了挠头,唏嘘一会儿道:“这第五胎,怀上了没有?”
“已经怀了!”
“已经怀上了你找我有啥用,你要怀之前跟我说,或许还能改变局面。”
“啧!那该如何是好啊!”
廖青愁容满面,连连叹气。
方穹安慰他道:“你也无需如此担心,上天总会给人留后门的,就像我,绝处逢生好几次,不也没死!”
“我看啊,这次你家红枝八成怀的是个儿子,若她这次又生了个女儿,我便住在这里,日日为她调理,直到她生出儿子为止!”
听到方穹这话,廖青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其实,他只是想找借口留住方穹,顺便帮自己的闺女调理身子而已。
至于他为何这样做,那自然是有自己的筹谋。
住进太尉府后,廖青每日都陪他下棋聊天,喝酒。
偶尔还会聊些医术什么的,唯独没有提起过他女儿廖红枝生儿子的事。
方穹整日里有看不完的医书,研究不尽的药理,正乐在其中,哪有功夫管这些事。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廖红枝果然生了个儿子,可奇怪的是,这孩子一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见不得风。
方穹本想好心去看看,廖青却无奈的直摇头。
“唉……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宝贝着呢,连我都不让看,又怎会让你看?”
“别管了,她府中有府医在,不会有事的,等满月了再说吧!”
廖青讪笑两声,又举起了酒杯,和方穹畅聊起来。
无论如何,这儿子终于是生出来了,他闺女也有了底气,他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两人喝酒聊天又是一下午,方穹醉醺醺的回到房间,本想拿起医书再看一会儿,谁承想,自己研究了一半的毒药竟找不到了。
“嗯?明明在这里的啊,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他在书桌上左右翻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于是便喊来了伺候他的仆从。
“我放桌子上的黑色药丸到哪里去了?”
仆从朝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恭敬的回道:“我收拾桌子的时候给扔了,我还当那是老鼠屎,不知道那是药丸啊,还请神医责罚!”
他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给方穹赔罪。
方穹醉醺醺的摇晃着身子将人扶起来,打了个酒嗝道:“没事没事,不用害怕,你告诉我,扔哪了?”
仆从紧张道:“恭桶……”
他一脸胆怯的看着方穹,生怕受到责罚,谁知方穹只是呵呵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没事,扔恭桶就没事,只要不被别人误食就好,行了,没事了,快些回去睡觉吧……”
说罢,他伸了个懒腰,缓步来到床边,倒床就睡。
三日后,廖青刚下了朝,屁股还没坐热,便被宫里的人又召了回去,说是皇上的亲哥哥城毓王,想要谋反,给皇上投毒。
而廖青的小闺女,就是嫁给了城毓王的嫡子。
“皇上,城毓王是您的亲哥哥,不可能谋反的,他一定是无辜的,请皇上明察啊!”
廖青跪在地上,给城毓王求情。
可温朔抬手就抓起一旁的奏疏,重重的砸到了廖青头上。
“你好好看看,证据确凿,还说什么无辜,廖太尉,你还分得清什么是家和国吗?”
廖青慌慌张张捡起地上的奏疏,看完之后,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是微臣有罪,替谋反之人开脱,微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他匍匐在地上,肉眼可见的颤抖。
温朔冷哼一声,渐渐压下了心中怒火。
“他是你亲家,你替他说情,情有可原,行了,起来吧,朕不罚你!”
廖青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