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穹本想坐着丞相府的马车去的,可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辆更高档的马车。
马车周身挂着白色轻纱,车顶更是精雕细琢,图案精美,车轮要比普通车轮宽一些,一看外观就知道,这辆马车一定比丞相府的马车舒服。
[难道这是为我准备的吗?嘿嘿……这慕容烨,还真是有心啦!]
他毫不犹豫的冲下去,一看马车车帘居然挂着两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昭字,那字用金笔所写,颇具风骨,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而马车里,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方穹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便厚着脸皮蹿了上去。
一看到马车里的人,他瞬间呆愣在原地!
“你不是……诗楼的昭陵子吗?”
昭陵子微微颔首,朝他客气拱手:“子容见过花神医……”
“不是,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的马车?”
昭陵子点头:“正是!”
“那我是不是坐错了?我还是下去吧!”
他刚要起身,昭陵子便伸手拦了一下:“花神医不必如此客气,咱们顺路,不算是坐错!”
“嗯?怎么,你也要去苍渊关吗?”
昭陵子点了下头,柔声回答:“正是!”
方穹蹙眉,有些不理解:“不是,他们去苍渊关是去打仗的,你去干什么?”
昭陵子解释道:“我出关寻我母亲,恰逢慕容将军出关,我便顺路仰仗一二。”
“子容没有傍身之技,此行路途遥远,所以……”
这下方穹明白了,原来这个书生是找慕容烨当保镖了。
这个慕容烨人还怪好类,倒愿意带着这个笔杆子拖油瓶。
方穹上下打量着昭陵子,听说他才气过人,是京都有名的大才子,受万人敬仰,甚至连皇子公主都对他敬重有加。
可惜卖身诗楼,没有自由。
一想到这里,方穹有些好奇的问:“昭陵子先是不是诗楼的座上宾吗?如今你去边关,那诗楼怎么办?楼主也愿意让你出去?”
昭陵子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许多怅然。
“这要多亏了慕容小将军帮我拿回卖身契,自此,我便不再是诗楼的人了!”
“哦?那真是恭喜小先生了,不过,既然先生脱离了诗楼,该高兴才是,怎脸色如此之差?”
昭陵子舔了下唇说道:“因为楼主死了,毕竟他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虽然他经常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
他一边说着自己对楼主的感情,一边说着楼主曾经对他的暴行。
方穹吧唧一下嘴,感觉这个昭陵子,还真是……
唉……文人说话,总是在无形之中夹枪带棒,方穹有些不想和他聊了,因为这个人,太能装!
他脸长的很好看,也颇有气质,有句诗说的好,腹有诗书气自华,也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小书生,气质真的很好,如果他是女人,只怕是一眼就爱上了。
一路上昭陵子一会儿看看风景,一会儿吟诗作对。
方穹则是盘腿打坐,调息内里。
不得不说,这个马车确实坐着很舒服,文人就是会享受!
不一会儿,方穹察觉这路有些不对,便问慕容烨道:“慕容将军,咱们这走的是哪啊?”
慕容烨头也不回道:“这是小路,反正边关也没什么战事,走这里,顺便体察一下当地民情!”
方穹哦了一声,将头缩了进去,这样慢悠悠的也好,省的去边关生活又该紧张起来了。
他正闭目养神,马车突然停下了。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下马的声音。
方穹刚将头探出去查看,慕容烨便开始大喊:“花神医,花神医,快过来帮忙!”
方穹带着疑惑下车,走近一看,居然是个砍柴的村民,摔断了腿。
“花神医,他这腿能救吗?”
方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点了下头道:“放心,只是轻微骨折,没什么大碍,去将我药箱拿来,然后再弄六根五寸长的树枝过来!记住,要粗细一样的!”
慕容烨赶忙站起身,冲慕容雪道:“去把花神医的药箱拿下来!我去弄树枝!”
不一会儿功夫,方穹便将那名村民的腿给包扎好了。
还送了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给他。
一看见药膏,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可没有钱买药啊!”
方穹将药膏塞到他怀里,强势的说道:“放一万个心吧,我这是义诊!不收你钱的!”
那村民听了,赶紧抱拳感谢,“谢谢神医,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要不是他腿不方便,此时他怕是要跪下了。
方穹深知农民的困苦艰难,一辈子守着几亩地,还吃不饱穿不暖,一下子有些伤怀。
于是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了他。
“拿着这些钱,多买些猪蹄,好好补补,这样才能好的快,才能早点下地干活!”
村民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要知道,他辛勤劳作一年也赚不了这十两银子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神医已经救了我,我怎好再收神医的银子?”
他推诿着不肯要。
慕容烨直接将银子塞进了他怀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行了,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家!
村民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山路说道:“再往前五里就到了!”
慕容烨点了下头,直接大手一捞将人扛起来,送到了马车上。
然后将那村民砍的柴火,也塞进了马车。
昭陵子是个爱干净的人,一看到那脏兮兮的村民,满心抗拒不敢言表。
后来又看到慕容烨将柴火也塞了进来,他差点被气哭了。
方穹后来而上,帮那个村民调整姿势。
“以后要这样坐,这条腿不要用力,切记,一个月以后拆下腿上的树枝,两个月以后才能下地,但是不能干重活,一百天之后,生活才能恢复正常,知道了不?”
“知道了,谢谢神医!”
昭陵子看见了那村民腿上的伤,以及手上厚厚的老茧,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同情。
那种嫌弃的情绪,也渐渐消散了。
“大哥,你这一捆柴能卖多少钱?”
“三文钱!”
“三文?那你一天要砍多少柴?”
“速度快一点的话,一天往城里跑三趟,一趟两捆,六文钱,三趟的话能挣十八文呢!”
“十八文?”
看着村民骄傲的神情,昭陵子的心,隐隐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