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还澈人间，成了颗蛋
    荣盛难移！
    杜恩这次可不是普通的吹气球，而是真的获得对应的质量，然后，他把这神通也给献祭焚烧了。
    那南宫的翼宿，陡然便爆发难以想象的亮度，连带起其他朱雀七宿，此刻也不需要七星全部点亮，便已经在一种螺旋涡旋之中，振起图纹图腾般的羽翼。
    天之四灵，朱雀圣鸟，以道理法则描绘而出的神圣姿态，从其中展翅而出。
    而到了这里，杜恩的与世俱焚，其实还没有催动到极致。
    还差一点。
    他法诀一变，倒指额头，连圣神都动容，竟是直接焚烧了自己。
    功法，法门，修为……
    最后的第七宿，陡然为之炽亮。
    朱色的圣鸟清啼一声，宇宙无闻，轻轻振翅，眨眼间便出现在生源星辰之上，其道理绘就的身姿，轻易便能覆拢群星，不知几许长度，又在下扑之时，朱色化白，陡然收缩，径直投入杜恩化就的火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纯色圣火。
    仿佛一轮白日横亘青天，带来青天，直接冲向对面。
    圣神只有怔然，继而露出苦笑。
    “我本来以为你会用恨目折翼的……”
    她喃喃自语，没想到杜恩直接烧了自己，引来圣灵相助，如此一来，即便他最后燃尽如灰，凤凰余恨也无法跳出来肆虐。
    凤凰的余恨，比不上圣灵的留法！
    所以事已至此，圣神也只能接受。
    她完全进行没有反抗，因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
    啃食生源，啃食灵源，啃食病源，把生源星界的一切问题所在，通通啃食殆尽，将星辰人为施加的特殊彻底化作乌有，然后，透过将自己也消灭净化的形式，彻底终结不移真君，乃至于落羽仙门对于此星的掌控！
    如果没有可以消灭自己的人或法，那么，在突破到炼虚期之后，她就会远渡星海，同样将黑幕在星辰上彻底揭开，将枷锁彻底带走！
    所以，来吧，我“最后”的使徒！
    两轮太阳相互奔赴，瞬间便融为一体。
    地面的众人只看到爆发的光亮，但又像是错觉，在一闪而过之后，一切都化归平静，只是有柔和的星星点点，悄然坠落回来。
    落地无声，植被复苏，河流复涌，大地因种种病痛，由各种撕咬带来的种种疮疤，悄然地治愈弥合。
    “天地，终于恢复了……”
    雲在呢喃，没有喜色。
    “是啊，相比以前，变得干净了。”
    尽摸着终于治好的星界，不由露出一抹感慨。
    “杜恩呢？”
    姜莹有些茫然失措，上下闪动着空间移动，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寻。
    神与人此刻都消失不见，这让她心里咯噔不停。
    最后，她出现在还呆怔的明面前，毫不客气，就是一巴掌甩出。
    然后被一把抓住，捏得手腕发疼。
    这边的禁锢不知不觉间已经解除。
    到了现在，她也是终于明白过来。
    “到最后还在唱双簧，让我拔除黯神冕下的后手，确保万无一失……到头来，还是选择瞒着我……”
    她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不爽地把姜莹的手甩开，头也不回地走动着，但嘴角又似乎轻轻翘起，显得释然欣喜。
    因为圣神到底还是那个圣神。
    “喂！你这就想跑？！”
    “闭嘴，跟我来，他应该会在那里，毕竟圣神就是那种人，宁愿自己死掉，也不会让别人替她死。”
    “哪里啊。”
    “圣陵！”
    落羽仙门，本门之中，主峰之上。
    并不高的这主峰，有着一座小观，很老了，青瓦驳墙，院里只剩一棵老死一般的柳树，观里只有一个屋子一间房间。
    一个穿着青色云纹老旧道袍，显得清瘦的道士，正默默在空旷的房间里，唯一的蒲团上打坐，看起来毫无一点特异特别。
    这种普通维持到刚刚之时。
    道士的眼皮微微跳动。
    空气为之停顿，道理也在畏怯，一闪而过的波动，令时空都在瞬间凝滞。
    一切又眨眼消失，如同梦境，不一样的，只有道士俨然已经睁开眼睛。
    “天机……有变……”
    呢喃之声不大，有些吞吞吐吐，眼中倒映尘理，万般万象，又，戛然而止。
    “有吗？没有吧？”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道士的目光投递，让其垂下视线，看向了屋外。
    半死不活的老柳树，洒下一片阴影，在那影子里，有个显得随意的青年人，长袖宽敞，亦是穿着简单，正默默地站在那边，好像刚刚一直都在。
    “诚如……”
    “诶，师父，我在这呢！”
    诚如真君的语气有些轻佻，仿佛嬉皮笑脸，但目光却是沉静一片，并不畏惧地与自己的师父对视。
    这对视像是许久，又像是瞬间。
    再去看的话，落羽至尊已经闭上眼。
    诚如真君却是没有丝毫得意，只是默默暗叹：“看来要加快脚步了，不过，也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引动四灵余留，那南宫七宿，这样的话，如果能抓住这个机缘，接下来的行动，倒是能有更多一分把握……”
    真君默默斟酌思考，矗立不动，依旧守在这边。
    看起来是在侍候侍奉，其实是在监控监视。
    师徒两个心知肚明，各有自己的算计。
    而这天地，在某些存在眼里，却是狭隘非常，以至于无垠星空之中被遮掩住的变动，跟在自己眼前大吵大闹一样。
    “朱雀的余留被引动了吗？这种遮掩的把戏，是诚如那个小辈……”
    “在合体圆满上等了九千年，终于觉得等到自己该做出动作的时机。”
    “确实是还算合适的时机，我们正好都将各自的谋划推动到关键时刻。”
    “这场争霸过家家，也是时候要结束了，不过，在那之前，先看看落羽会不会提前出局吧。”
    面对落羽仙门带起的变动，其他至尊没有波澜。面对笼罩星空的那层薄纱，也没有谁将之揭开。
    诚如真君这时候有动作，对他们而言反而会更好，这证明那师徒决裂，不出预料的会在那关头爆发。
    一百六十三年至合体圆满，又默默等待准备了九千年……
    落羽仙门，本门第五峰。
    此刻的篱院小屋，刚刚才被孟长清的分身修好。
    空气里的投映消失了，悔情真君的神识不再关注这边，不移真君早已经离开此处，到头来没有谁有什么损伤，甚至于还各有收获，让人拎不透到底谁是赢家。
    “唉！”
    孟长清叹息一声，看着主屋里面，本体其实正在强撑着。
    跟不移真君的一战，让他的突破进入快车道，现在是勉强压着才能保持对外干涉力，如果不压着，就要彻底闭关，进入深度修炼状态，连分身也无法操控。
    因为这分身练法，本来就是他用来应急的，不是分裂元神再植入之类的法门，而是更像傀儡操控这一类的法门。
    有好有坏吧，最坏的已经说了，而好的，自然就是唯一意志，本体意识在操控，所以眼界与临场反应啥的，都是最高的情况。
    毕竟就是自己一个人。
    而现在苦苦的压制，只是为了一点。
    把人接回来。
    生源星界已经从落羽仙门的掌控里脱离，连带着杜恩他们的回归都有些受影响，还好有福地空桑山在，能够作为彼此间的锚点。
    “好，终于回来了。”
    孟长清面色一喜，眼前出现时空的缝隙，一道倩影从中跃出，随即缝隙消失合拢。
    嗯？！
    “怎么只有你，杜恩呢？”
    孟长清不由一惊，而被问到的姜莹，现在还是有些懵的情况。
    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
    “杜恩他沉睡过去了，把空桑山的入口丢给我，啥也没说就睡过去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是满头雾水……”
    姜莹嘟囔着，把空桑山的印章抛出去，翻动里，一道光芒闪过，接着一颗蛋便出现在孟长清眼里。
    “这，这竟然是金乌蛋？那帝尊不是死得透彻，也没有留下什么血脉吗？不过，万光之源，光耀法则的外在投射，的确是这个没错，还，他怎么就成了一颗蛋？”
    孟长清更是大惊，凑上去对着光辉结晶般的蛋，轻轻一抚手，当即本来看不清的里面，就变得透亮澄澈。
    万光之源变化的光浆蛋液里面，杜恩正静静地沉睡着，身上只有一袭青绛法衣，孽龙袍都被他丢到空桑山里。
    虽然这么看来，在沉睡前，他肯定是有着清醒意识的，但现在的他整体看着，可并不算是好，身上斑驳遍布着白色的光斑，像是空洞，像是火焰，连万光之源都只能缓慢温养修复。
    “嘶！四灵真法怎么让他用到这种地步？”
    “我也想知道啊，明那家伙当时好像是明白了整体过程，可压根不告诉我，只是说圣神的蛋会把他再孕育……”
    姜莹说着，有些郁闷。
    原因很简单，本来杜恩就超她好几个身位了，再用万光之源孕育，待破壳而出的那一天，肯定又要大迈步。
    总觉得她就是彻底领悟肉身神通，完全能以圣体自居，也根本别想追上他的尾巴。
    而且，总觉得脑子根本就跟不上这些人，到现在对生源星界的各种事情稀里糊涂的。
    这让心志有所长进，奋发斗志的姜莹，不免有种淡淡的挫败感。
    “咳，你别想太多，就现在这情况，万光之源的再孕育，还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他，还有星界上的事情，你前半段都在躺着，缺失许多必要信息，自然是理不清的，哪怕是我，半途对不移出手，都不知道后面具体是怎么回事。”
    孟长清这么安抚着，同时又有些叹息。
    杜恩的这情况为何如此，他倒是看出来了。
    玄妙献祭！
    对于这种自残手段，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可之前完全没打算跟杜恩提起，因为就杜恩以往的表现，一旦知晓与学得，肯定会将之当做比较常用招式，眼下果不其然，真如预料！
    孟长清心里很无语，因为杜恩敢干敢用，自然是由于有退路，而退路之一的孟长清，又自觉应该当仁不让。
    所以之前完全没想跟杜恩提及这个，没想到他自己就领悟到了。
    该说不说，在折腾自己上，真是天赋超绝！
    不过这一切却是有迹可循。
    当初御器术的练歪，让杜恩察觉到端倪。
    巨灵法像的改造肝练，更让他进一步发现到暗藏的玄机。
    然后，与世俱焚的习得，终于让他推开那扇门，完全明白到玄妙献祭的用法。
    最终就是，该用时果断就用，完全不会迟疑半分！
    “您跟不移狗贼打过了？谁赢了？”
    姜莹的关注点立刻挪开，目光炯炯，让孟长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实话实说，好像有些打击人？
    不过他还是说了。
    “这样啊，果然，那狗贼之前看着只是普通天骄，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常规的家伙，恐怕早就在憋着，只是因为觉得不够完美，不能一蹴而就，所以才停在那里！”
    “呃，这倒是没啥可能，才情的突破，可不是什么境界修为，想憋就憋的。”
    孟长清正在忍修为，显得很有经验，又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姜莹暗自颔首。
    “大体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姜莹不用对面问，主动说起来，然后便迫不及待，“好了，具体什么情况，等杜恩醒来再问，我去闭关了，看能不能趁着余韵，把肉身神通固定住，再不济也要固定个雏形，等化神后期或者圆满再修回来！”
    她扫去杂思，不想耽搁。
    然后，又在回自己的草屋前，看着明显被动过的装饰，不由得一停顿。
    “话又说回来，杜恩是那种会大公无私到牺牲自己的家伙吗？好像不是吧？就算被圣神感召，也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
    换言之，哪怕没有圣神启用后手，他也是不会死掉的。
    姜莹冷静之下，想到这个情况。
    接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什么。
    姜莹闭关了，孟长清也要闭关。
    因为杜恩看着挺好的，这颗新圣蛋足以维持很长的时间，于是就被放回他的草屋里，连空桑山印章也放在边上，再摆几瓶丹药，布置好一些相应的禁制，孟长清就退出去。
    分身躺回分身的房间，本体可以不用压制，当场就进入深度修炼的状态。
    第五峰上，变得安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