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许久的外调,没想到还未到任令就提前得知了结果,江闻起明年外调的地方是建州,也就是远王赵璟晟起兵造反的地方。
谢云瑶正在准备着顾瑾汐儿子的周岁礼呢,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建州?!”谢云瑶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比过当前世界版图的谢云瑶自然知道建州大概就是她那个世界里的大鸡腿,两个世界里,大鸡腿都曾有着瘴疠之地称号。
江闻起点了点头,说道:“年前会下任令,从从六品编撰升到从五品知州,任期三年。”
江闻起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到要去建州的,对建州的了解也并不多,还是今日从同僚口中听得了他们对于建州的描述,心里也带了几分忐忑。
建州那般清苦,还带着娘子和清儿一起赴任,这现实吗?他要这么自私吗?
实话说,用清苦来形容建州,都是对建州的抬举了。
建州在大历南边沿海,不仅位置偏远,气候环境很不好,更关键是朝廷对此地疏于管理,建州大多是被贬之人和流寇聚集的地方。
此次建州新任知州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处理远王造反的事,这种差事不仅麻烦琐碎,关键还得罪人,又没有什么功绩能挣,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接下了。
而江闻起在翰林院是最年轻的,资质也浅,也没有什么真正强大的背景,被顶上去也不足为奇。
听了江闻起的解释,谢云瑶心里也有了底,她对建州的气候环境倒没有什么意见,她当初也是在大鸡腿待过的人啊适应是肯定能适应的。
她就是乍一听的时候,有点没回过神,同时也想起了那是赵璟晟被贬的地方啊,担心他会因为处理这些事情而出意外罢了。
江闻起说道:“这是皇上下的令,仅仅是在考验我罢了,不管处理得如何,其实是得罪不了什么人的。”
谢云瑶点头,她明白的。
“那明日跟爹娘说说吧,到时候我还得去跟汐汐道别呢,没想到居然要去那么远。”谢云瑶小声嘀咕道。
江闻起愣了下,问道:“娘子还愿随我去建州吗?”
谢云瑶皱眉道:“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和清儿肯定也陪着你去的啊。”
江闻起听到这话,固然是开心的,但是他舍不得妻儿随他一同受苦,说道:“建州气候炎热,蚊虫很多,环境很不好,或许让娘子和清儿留在京城我会...”
谢云瑶都懒得听他说完的,打断道:“和离我就留在京城。”
江闻起瞬间闭嘴。
和离不了一点。
虽然知道娘子是故意的,但是江闻起心里炙热的同时,也多带了几分担忧。建州听着也不像好适应的地方,到时候她要是真来个水土不服,他不得后悔死了?
谢云瑶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哪就有那么可怕了,如果建州真的那么差,这个州城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再说了,你儿子都受得住,我有什么适应不了的。”
江闻起沉默,他怎么就不知道,他儿子一定受得住了?
次日,谢大富听到是外任地方是建州的时候,连连摇头叹气。
谢大富走南闯北,建州的情况他多少也是知道点,就不说是罪犯流寇的聚集之地了。
建州那地儿远离朝廷,穷啊,而且日子过得苦。
因为那地儿的天气很离谱,要么太热了,庄稼种了都得晒死;要么长时间下雨,庄稼也得淹死,百姓种的地能填饱自己肚子就很不错了。
这种又湿又热的气候,容易产生瘴气,建州瘴气弥漫,外地人刚过去的时候,极易得病。
且建州并没有四季分明这一说,比如黄叶满天的九月份,在京城都得穿上厚衣裳了,可是在建州还能穿好长一段时间的夏衣呢。
众人听得谢大富这么一说,都十分担心,但是看着随遇而安的江闻起和同样淡定的谢云瑶,有些忧心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到了裴霁昀抓周那日,谢云瑶跟顾瑾汐也说了这事。
顾瑾汐自然也是听了裴樾说了,忍不住唠叨:“早知道当初就让裴樾帮一帮了,起码不用去建州受苦。”
随后看了一眼不多在意的谢云瑶,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去了啊?毕竟京城比建州的环境好多了,清儿这三年里,也该开蒙了,京里的教育环境怎么都比建州那边好吧?”
谢云瑶听得惊奇,好笑道:“肯定去啊,怎么可能不去,而且这会的建州能有多吃苦啊?更何况,我有外挂啊,建州天天下雨,那懒鬼莲藕不就得天天上线了。至于清儿开蒙,他爹可是堂堂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呢。”
顾瑾汐看她看得乐观,也不好打击,确实也是如此。人当地人不也好好的过来了?更何况阿瑶还有莲藕帮忙。
贴心的顾瑾汐只好帮着收集一些能用得上的驱蚊锦囊、草药、汤水配方和一些美颜配方。
建州那地方,说气候差,对于没去过的人而言,确实是很差。但是要说有多辛苦还是不至于的,毕竟建州是她们那个世界里各个方面都很厉害的大省呢。
那个时候,全球升温,她们去那边旅游,觉得气候还是很舒适的,莫说现在纯天然、并无工业污染的大历朝了。
年前,圣上在封笔之前下了任令,确定了江闻起年后外调建州,任期三年。
谢云瑶便开始正式忙着张罗赴任的行李,建州地穷,很多东西在那里也不好买,能带的,都得带过去。
朝廷还算体贴的,因为外任路途遥远,便给足了时间他上路,这次还能顺道回宁县探亲了。
所以,谢云瑶还得准备着回家探亲的礼物,所以在年底这段时间里,谢云瑶确实也忙得够呛。
谢太太纠结了小半月了,终于忍不住找谢云瑶谈话了:“阿瑶可是想清楚了?那建州又穷又乱,据说还有流寇乱窜的,危险得很,你和清儿一定要去?”
谢云瑶早就看出了她娘是担心的,但是这么些天也没见说,她还以为她爹能安慰好呢,没想到还是来找自己了。
“可是,我和清儿留在京城,让夫君一个人去建州,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谢太太又否认:“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的是,让闻起先去,到时候熟悉点了,你和清儿再过去。闻起初初就任,本来就忙了,到时候还得照顾你和清儿,这多不方便啊。”
谢云瑶问道:“那到时候我和清儿留在宁县?娘你觉得我公爹婆母会怎么想我?”
谢太太听了也纠结,可不两头堵她才那么苦恼嘛。
谢云瑶道:“没有那么麻烦的,我和清儿随夫君一同去就行了。”
谢太太又道:“清儿还小呢,你这早早带过去就要受苦的,我想想就难受啊。要不到时候把清儿留在宁县罢了,想必亲家也是会同意的。实在不行,把清儿留在京城也好,我和你爹好好照顾着,等三年期满了,女婿回来了,正好可以给清儿开蒙了。”
谢云瑶好笑道:“夫君早就说过要给清儿找夫子了,怎么可能会拖到三年后才开蒙?娘想得委实过多了,我和夫君是清儿的父母,再怎么也不会害他,带他一道去建州,为的就是锻炼他,多去一些地方,多长一些见识,对他的成长不会有坏处的。”
谢太太还想再挣扎一番,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江闻起的声音:“娘子所言甚是。”
江闻起进屋后,朝着谢太太作了一揖,说道:“岳母一番慈心,处处为我们夫妻二人考虑,我已感激不尽,然岳父岳母平日打理生意便十分辛苦了,哪能再叫二老这般操劳。至于教养清儿,这是我与娘子的责任,清儿聪慧,开蒙宜早不宜迟,娘子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
谢太太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们决定就好,到时候觉得辛苦了,记得跟家里人说一说,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的。”
江闻起再次作揖:“感谢岳母好意。”
谢太太摆摆手,“你们别嫌我添乱便是。”
谢太太说完,就离开了。
乖孙很快就要跟着不靠谱的爹娘去受罪了,谢太太还不得赶紧多陪陪,到时候一分别,最少三年了,也都不知道三年后她乖孙还记不记得她了。
想到这,谢太太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