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费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若是往年还能稍稍缓一缓,而今年边军换防,若是没有足够的马匹支持,怕是战力会受很大程度的削弱,宣帝沉吟片刻,心下明白此事不能有丝毫耽搁。
南边水患吃紧,同样得留足预算准备,兵部的钱必须拨出去,至于这多出的钱,便只能减少其他用度了。
宣帝转头,看着抬头愣是要把大殿屋顶看出花来的堂弟,有些无奈差点被气笑了。
这家伙多少年了,还是如此鸡贼,知道这户部和兵部两位不能得罪,便干脆把问题甩给自己也不插嘴。
想了想,宣帝也不着急将心中的安排说出来,反而淡定的瞥了一眼长平王,笑着问道:
“事关边军大事,不知长平王对此有何高见啊?”
“啊?”
长平王韩震一愣,瞳孔瞪的老大,他不是已经回避的很明显了嘛,皇兄怎么还把这棘手问题丢了过来。
看着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两人投来的眼神,韩震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两人一管着兵饷粮草的安排,而另一个则勉强算是半个上司,这两人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长平王韩震怔了怔,给宣帝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正准备将此事搪塞过去,便见到宣帝贴身太监思无量,突然推门而入,匆匆走到宣帝身旁耳语了几句。
宣帝眼神略有诧异,微微摆手便让思无量下去,将这个消息传给韩震。
“清遥来信?”
片刻后,两大尚书看着长平王韩震,目露疑惑之色。
“陛下?”
韩震朝着宣帝拱了拱手,宣帝点头,看向思无量,思无量一点头,朝着殿外高声喊道:
“宣!”
不一会儿,殿门被推开,那韩震的亲卫从门外走了进来,行过跪拜之礼之后,将书信双手捧着呈了起来。
这三日里,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日夜奔袭,在驿站换了好几匹马,才没有一丝多余的耽搁,才抵达长安,听说王爷入宫以后,怕夜长梦多坏了小姐的事,更是拿着王爷的令牌亲自寻了进来。
思无量从宣帝身侧走了过来,双手接过书信,将书信交给宣帝,宣帝摆手,思无量会意,又重新转交给长平王韩震。
清遥这丫头有令牌能够传递消息的事,宣帝是知道的,不过让他诧异的事,究竟能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这丫头如此大动干戈,把信这么着急送到长安。
宣帝看着长平王手中的书信,目露探寻之色,而两大尚书对视一眼,也同样疑惑不解,今日不是为了商议军费之事吗?那景凝郡主到底出了何事,竟需要如此。
长平王韩震心下紧张,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倒是能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打开信封一看,确实是清遥丫头的字不错,可接下往下看去,韩震却突然怔住,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又不确信的读了两遍,才放下书信,转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李姓亲卫,开口问道:
“郡主书信中所说,可都是真的?”
那李姓亲卫似乎会料到有此一问,倒也没有紧张,拱了拱手便郑重回道:
“回将军,小姐书信中关于马掌马镫马鞍之事都是真的,属下等人皆是亲眼所见!”
“好,好啊!”
韩震紧紧的捏着拳一脸喜色,看着其余三人皆是一脸疑惑,而宣帝顿了顿,继而笑着问道:
“王弟,不知发生何事,有如此之喜啊?”
“对啊,不知长平王有何喜事,说出来也让大家乐一乐。”
“是啊,不知我们可否有幸啊!”
见宣帝都开口了,两人也紧跟着问道,朝堂上韩震恪尽职守安分守己,常与人友善,倒是有个好人缘。
韩震宣帝拱手笑了笑,看着几人笑着问道:
“陛下,二位尚书,朝廷每年这马费支出,大多都是马蹄磨损所致,若是能想出一个办法解决此事,让马蹄不再磨损,是不是便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户部尚书戴昼愣了一下,看着韩震摆手笑道:
“大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这个问题长久以来尚无解决办法,若是大将军能解决,下官定亲自在府中设宴,好好答谢大将军。”
戴昼说的不错,这种办法不是没人想过,不过这么多年却无一人能够解决,若是真如韩震所言那样,能够轻松解决,一场宴席又算的了什么,摆上十天又有何难?
李珏捋了捋胡须,虽然因为军费之事,他与戴昼观点略有分歧,可此时戴昼说的却不错,这马蹄磨损的问题不但兵部常有研究,就连工部也未曾解决,从这方面入手解决,长平王怕是有些理所当然了。
见状,韩震也不着急,转头望向宣帝,宣帝与韩震乃堂兄弟,自小相熟知根知底,宣帝见韩震的望来的神情之时,联想到他与殿内那亲卫的对话,心下突然一动,便有些紧张的诧异问道:
“难道王弟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韩震笑着点点头,转头继续看向两位尚书,继续开口道:
“两位大人,本王不但有办法解决马蹄磨损之事,还有办法能将我大宣将士,变得也如那草原蛮子一般,上马如履平地,骑射超绝,如臂指使,两位大人..可信?”
戴昼和李珏皆是浑身一震,李珏对着韩震拱了拱手道:
“若是殿下有如此办法,下官也如戴尚书一般,在家中设宴又如何,摆上他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若是可以,在下替边军将士,谢过殿下恩德…”
“李尚书说的是,若是殿下有办法,还请不吝赐教,下官替户部上下,替南边两道百姓,谢过殿下才是。”
两位尚书也不拖拉,言罢就是长长一揖,韩震连忙躲开,无奈的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中的书信,说道:
“本王只是想讨口酒喝罢了,你们这...唉,本王现在是不交也不行了,也罢...不过此事也不是本王解决的...陛下先看看吧。”
韩震将两人扶起,就在两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思无量,再由思无量转交给宣帝。
宣帝伸手接过,缓缓打开信封,看着信纸上的师兄二字,脑中也突然想起那一个名字,不由得喃喃开口: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