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身旁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
单老嬷嬷嘴里念叨了一遍,眼睛倏的瞪大,想起两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有些不可思议,转头对着韩清遥低声说道:
“小姐,怕不是王平那小子跟来了吧?”
“师兄?”
韩清遥一怔,贝齿轻咬红粉唇,眼神有些复杂,既紧张又期待,还带着一丝丝的犹豫。
她这次离开庆州城,之所以让卫知府把师兄支开,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要跟师兄告别,可没想到,如今师兄竟然亲自追了过来,她没记错的话,师兄并不知道前往长安的路,还能在她们这以后,便即刻赶到。
想来这一路上,怕也是星夜兼程,一路波折吧....
看着韩清遥不说话,张弓景摆手让那斥候出去,其实在几人靠近军营之前,左骁卫派出的众多斥候,已经发现了几人,不过看着几人不像草原人,
加之又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危害,这才通报张弓景得到答复以后,便让几人赶到营门周边,所以张弓景对此时营外的几人并不惊奇,看着韩清遥犹豫的神情,便猜到几人认识,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走吧丫头,本将陪你走一趟。”
能让一位郡主如此神情,张弓景倒也好奇起此人到底是何来路了。
一个即便是郡主认识的普通人,倒也不至于让一朝国公,统领朝廷南征大军的左骁卫大将军亲自出营相看。
不过此时长平王为了朝廷,为了大宣,身陷重围生死未卜,他们这些军方大将,却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左吾卫右骁卫人数不够,还要做诈敌之用,
而在此南征大军,从南境一路赶来,已是兵乏将疲,还需一两日才能恢复一些战力,如今驻扎在这也不过是做威慑之用,所以他们这些老将,欠长平王一个大人情。
而作为长平王的长女,既然景凝郡主没死在庆州城,现在还活着,那他们这些军方的老家伙,能做的,就是把人给好好照顾好了。
“既然你们认识,那便随本将出去看看吧。”
张弓景笑了笑,转身走出军帐,身后韩清遥望着张弓景,刚要开口阻拦,可他已经出了营帐,只好咬着牙转头看了眼单老嬷嬷,飞速追了上去。
不管此时她敢不敢去见王平,可师兄都追来了,总得要见一面才好。
韩清遥心里惴惴不安的走出军营,就见军营之外正站着两道人影,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王平和张山峰嘴唇发干,面色有些憔悴,两人并不认识去长安的路,加之又怕草原骑兵发现和韩清遥出事,一路都走的都是小道,还不敢停歇下来。
终于在昨日才堪堪追上,几人的留下的新鲜马蹄形,一路便朝着此地追来。
可一到此地,才发现此处是一个军营,可是看着韩清遥进去,王平也只好咬牙,提心吊胆跟着走了过来,
在这个时代,他接触过勉强算武将的只有苏烈一个,所以并不清楚这个军营中将领的脾性,若是万一出事,?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师妹救出来...
就在王平胡乱瞎想的时候,军营之内,一个身披铠甲威势不凡,身材精练的中年将军迎面走来,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眼神锐利的扫视了一遍,一瞬间王平两人身边看守的士兵,收起长枪,低头恭敬道:
“大将军!”
“大将军!”
几道声音接连响起,王平偷偷打量了一下来人,用手肘碰了碰张山峰,恭敬拱手说道:
“学生王平见过将军。”
“草民张山峰见过将军。”
“嗯。”
张弓景捋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听到王平名字时,捋须的手突然顿住,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王平,开口问道:
“你就是王平?”
“?将军认识学生?”
王平有些发懵,怎么这将军好像还认识自己一般,莫不是有人与他同名。
张弓景却没有回答王平的问题,想了想,蹙眉继续问道:
“你与孙神医和华太医是何关系?”
孙神医应当是孙师兄,听说华宁尘在太医院任职,这华太医应当就是他,王平心中想着,手下却是不敢怠慢,拱手恭敬回道:
“正是学生的师兄和师侄。”
“果然如此...”
“华太医没说家伙,你这小子果然年少,你那伤口缝合之法,可真有华太医说的那般神奇,可降行伍士兵战死可能?”
张弓景眼神认真了一些,面色肃然的盯着王平,王平瞬间便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势迎面压来,不管在那个时代,上位者经久养成的气势果然可怕,王平点了点头,勉强笑着道:
“回将军的话,华太医说的无错,此次庆州城受城战,因为用了此法,刀伤战死可能降低了四成...日后若是有专门的军医,这个几率还会更低。”
“军中无戏言,小子说谎可是要砍头的,想清楚了再说。”
张弓景盯着王平的眼睛,向前迈出一步,认真笑着道。
“学生不敢诓骗将军,庆州城便有现成的例子,将军可随时派人前去查问。”
王平面色不变,依旧恭敬答了一句,可良久却不听对方的回话,小心抬起头便见对方正死死盯着自己,慌忙低下头,便听一阵豪迈的大笑声传来,紧接着“啪”的一声...
王平只感觉左侧的肩膀都要被拍废了,张弓景拍着王平的肩膀,满眼欣赏的盯着王平,摆手示意看守的士兵们退去,极为认真的说道:
“小子,你那伤口缝合法,老子这次没用的上,但若真有你说的那么神,老子也不奢求四成,只要有两成,能让老子的兄弟们少死一个,整个军方都欠你一个人情。”
“老子姓张名弓景,任左骁卫大将军,以后若是有事,便来长安寻老夫,当然若是诸族的大事,别来寻晦气,不然老子不介意亲手送你一程。。”
“行了,跟那丫头聊聊吧。”
张弓景深深看了眼王平,转身让开位置,朝着营中走去,既然是华太医的师叔,还是提出伤口缝合的小子,
想来也没什么不安全的,他也不就不用管了,只是眼下时机不对,不然他真想把这小子绑了,给军中那些兽医好好练练,或许这一次南征,就不用死那么多兄弟了....
张弓景眼神有些暗淡,转头望着长安的方向,希望契利能退走吧,不然又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唉....”
“多事之秋啊。”
一声轻叹声响起,军营帅帐麻帘又卷了下来,被冷清的秋风吹动轻轻摆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