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过分了。
    她感觉她有理由说点什么。
    却听秦大公子道：“怎么，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默默片刻，杨燕小声道：“希望这种玩笑，不要，不要再……”
    对方未说话，场中一时寂静。
    杨燕不由有些后悔。
    后悔她太过冲动。
    这种微妙的氛围，让她顿感局促。
    她不由心想，或许对方开玩笑，还要好一点。
    至少开玩笑的时候，她没有像现在这样七上八下。
    “你，你生气了？”
    “不是，我是在想……”
    “想什么？”
    秦大公子摸着下巴，“想你似乎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我的前女友。”
    杨燕脸色微红，轻轻“啐”了一口。
    “你，你……”
    只是“你”了两字，也没你出个一二四五来。
    秦大公子居然还不罢休，“唯一有点不同的是，她不叫杨燕。”
    杨燕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当老师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是她竟也不觉尴尬。
    就那样低着头，心绪罕有的一片宁静。
    一只黑色的鹌鹑站在眼前……
    秦大公子露出胜利的笑容。
    戏弄了下这大美女片刻，他此刻终于画上句号。
    他承认，他是有点无聊了。
    这几天，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逮到机会，终于找了点乐子，稍微放松一下。
    “杨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杨燕启动教师本职，几乎下意识接口。
    只是接口之后，她不由再次窘迫。
    对方，并不是她的学生啊。
    尽管机会在前，只是娱乐时间已过。
    秦大公子没再找什么额外的话题，直接道：“你一个人，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杨燕拢了拢秀发，随后才道：“你是想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是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
    杨燕道：“有的。”
    “其实我之前，并不是一个人。”
    她说到这里，神色上浮现一抹惋惜。
    “还有另外的幸存者，他们在哪？”
    “没了。”
    “没了？”
    “都没了，都被那些魔灵害死了！”
    杨燕哀伤地道。
    那些人中，有她的同事，还有她的学生。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但她还是无法轻易忘记。
    似是缅怀片刻，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半年之前，恐怖的魔灾爆发，凰水市一夜之间，从一个舒适的三线城市，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人间地狱。”
    “太多太多人，都死了。”
    “我的女儿，我的家人，几乎我认识的所有人……”
    “但我，却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杨燕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一张好看的脸上，全是痛苦的笑意。
    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她倒宁愿同他们一起而去。
    只是，她不由痛恨自己。
    懦弱的她，却是完全拿不出那种勇气。
    一想到被那些可怖的魔灵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嚼进肚子里，她就浑身发抖。
    “半年之前？”
    秦然挑眉，“这场魔灾，发生在半年之前？”
    杨燕失神地点头，“我的女儿囡囡，就是在半年前离开了我，她才五岁，那一天，我永远也忘不了。”
    “这样啊。”
    秦然摩了摩手上的戒指，他还以为这场魔灾，是在三天前的晚上，他进来的前一天发生的呢。
    敢情半年之前，就已经有了啊。
    “那，这魔灵之灾，是为什么而起？”
    杨燕有些木然地摇头，“不知道。”
    “魔灵之灾发生后，整个凰水市，立刻就停了网，无论什么信号，都没有。”
    “凰水市，几乎变成了一座孤城。”
    她自嘲一笑，“不，或许应该说，是一座死城。”
    秦然道：“没人来救你们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我等了半年，没有看到一个外来的救援人员。”
    杨燕缓了一下，脸色转为沉重，“整个云岚国，恐怕都跟凰水市一样，都沦陷了。”
    云岚国……
    秦大公子hold住了，没有在这个点露馅。
    他微微一笑，“不，也不是没有救援者。”
    “在哪？”
    秦大公子指了指自个，微笑。
    他就是外来的救援人员啊！
    “你？”
    “怎么，你看不起我？”
    秦然道：“若非你们学校，已经没有活人了，现在岂非已经被我救了出来？”
    心道，他这个救援者，虽然个数不多，但顶用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杨燕忙道。
    秦大公子击杀魔灵的效率，她是看见了。
    此刻想起，不觉自己言辞有异。
    “你就说，本公子厉不厉害了？就是了。”
    杨燕只能道：“厉害……”
    秦然微微一笑，也不逗她了，“之后呢？”
    杨燕理了理思绪，接着刚才道：“魔灵之灾爆发后，我被困在了学校，学校外面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她浮现一缕惧色，“但学校里，那些魔灵，太恐怖了，几乎九成九的人，都死了。”
    “那些孩子，都还只是学生啊，最多十五六岁。”
    “他们还没有走出校园，就……”
    杨燕恐惧之余，再次悲伤起来。
    那些学生中，就有她教的班级生。
    大半部分，她都还记得名字。
    虽然跟她的关系，肯定没有她女儿亲。
    但胜不住数量多啊。
    只是现在，全都不在了。
    她只要一想起……
    这悲痛，虽然略减。
    但仍让她很不好受。
    秦大公子摸摸鼻子。
    对于副本这点，他难以感同身受。
    剧情需要嘛。
    生化危机什么，他也看过。
    此刻他听闻，就像重新阅览了一遍生化危机。
    虽然心绪有点浮动，但不太深刻。
    他道：“怎么个恐怖法？”
    “那些魔灵，其实都是人变的，他们像是被电影里那些病毒感染一样，一瞬间就变成了那种恐怖的怪物，基本上没什么意识，只知杀戮，在死前的地方徘徊。”
    顿了一下，杨燕接着道：“那些魔灵，听到动静，就会蜂拥而至，嗅觉的话，似乎对血腥味尤为敏感，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只要被围住，普通人基本逃不了。”
    她一脸心有余悸，“面对那些魔灵，就算没有吓得腿软，但只要被抓一下，就会变成它们的同类，基本算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