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据我暗台探子回报,那胡人近些时日于我朝边境大肆集结兵马,营帐连绵不绝。”
“然而他们却只是陈兵于此,既不进攻也不撤退。”
“如此情形,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侯梓神色凝重地将暗台刚刚传来的最新消息递到了萧北翊的手中。
萧北翊接过情报,快速浏览起来,他剑眉紧蹙,目光深邃如渊,似乎想要透过这份简单的情报看穿胡人的真正意图。
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侯梓说道:“此事的确蹊跷得很,按常理而言,若是胡人有意侵犯我朝疆土,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挥师南下。”
“然而此时,他们竟然如此按兵不动,实在令人费解。“
”到底心怀何种图谋呢?”
萧北翊眉头紧皱,苦思冥想,一时间竟也是毫无头绪。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手中紧握着的那封书信上挪开,转而凝视着身后那张摊开的羊皮地图。
“陛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萧北翊抬起头来,望向站在一旁的侯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担忧。
侯梓连忙躬身回答道:“回将军,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八百里加急的文书方才入京送达!\"
\"想必陛下此时应该已经知晓此事了。”
说罢,侯梓微微抬头,偷偷观察着萧北翊的脸色变化。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萧北翊紧皱眉头,目光如炬地紧盯着那张羊皮地图上北境三州的位置,嘴里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侯梓也跟着附和着:“没错,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只见萧北翊神色笃定,仿佛已经洞察到了其中隐藏的玄机。
他一边凝视着地图,一边缓缓说道:“你们想想,这数十万大军驻扎在此,每日光是人咽马嚼所需要的物资,就是一笔极为庞大的开销。”
“更何况如今这草原地区已然出现了小规模的旱灾,水源和草料都愈发稀缺,他们根本就无法长时间地维持这样的消耗。”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问:“可他们却依旧按兵不动,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难道是在等着魏白纶和韩成虎两人起内讧吗?”
“亦或是在盼着凛国国内能闹出其他什么乱子来?”
侯梓听后,也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萧北翊再次开口问道:“近日以来,凛国九州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没有啊。”
“这几天按照您的吩咐,这各州各郡我都盯着呢。”
侯梓解释道。
“那也不至于会是在等待着韩成虎和魏白纶两人之间发生内讧吧!”
萧北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
这段时间以来,韩成虎在北境之地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地变得安分守己起来。
以往那个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他,如今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平日里,对于魏白纶所做出的一些重要决策,韩成虎竟然罕见地没有横加干涉,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想来,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提点过他,让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又或者说,韩成虎本身其实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粗俗鲁莽,而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
的确如此啊,能够登上那样的高位,又怎会没有几分心机和城府呢?
他们之所以故意表现出与魏白纶不合,很有可能只是做戏给上头的人看罢了。
毕竟,如果下面的人过于团结一致,那么上头的那些人可就要寝食难安了。
然而,任何事情都需要把握好一个尺度。
倘若北境三州因为韩成虎和魏白纶之间的明争暗斗而出现了什么重大变故或损失,那么恐怕皇帝陛下第一个要开刀问斩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到那时,无论他们曾经拥有多么显赫的地位和权势,都将难以逃脱被严惩的命运。
争斗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让北境三州有任何的闪失。
“说起来,这倒是我想得过于简单了啊!”
萧北翊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嘟囔着。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悔之色,仿佛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天真。
“还真以为韩老将军会……”
话说到一半,萧北翊突然止住了话语,似乎觉得继续说下去不太妥当。
然而,尽管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从他紧抿的嘴唇和略显凝重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内心对于此事有着诸多复杂的思量。
不过,即便如此,在萧北翊的心底深处,那件联靖抗胡的政策仍然被他视为最为正确的选择。
靖!
萧北翊随后又将目光挪到那羊皮图上的左上一角。
而这一幕自然也没逃过身后侯梓的眼睛。
“公子,难道这胡人是要和靖国有什么勾结不成?”
“那也不可能啊,这靖人与胡人那是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啊!”
“比起凛国来,那可是丝毫不差啊!”
“就算是胡人要和靖国合作,恐怕靖民也不会答应吧。”
侯梓看着萧北翊那挺拔的背影缓缓开口说道。
“靖国皇帝可不是那么在意民意的人。”
萧北翊眼神始终没离开那面羊皮地图。
“那靖国文武百官呢?”
“在靖国,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他们对胡人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啊!”
侯梓还是不愿意相信,这靖国皇帝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与胡人勾结。
“哼!”
只听一声冷哼传来,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萧北翊缓缓地回过头来,目光如炬般地盯着侯梓,冷冷地开口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位靖国皇帝陛下屁股上的那把椅子是怎么坐上去的吗?”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侯梓耳边炸响,他的心头猛地一颤,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
的确如此啊,这位靖国皇帝当初登上皇位的手段可谓极其不光彩。
想当年,靖国的老皇帝早已在心中选定了自己的皇储人选,而那个人正是当今皇帝的兄长。
然而,谁能想到,这位陛下竟然心狠手辣到了极点,不惜犯下弑父杀兄这样天理难容的罪行,只为了能够坐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此时,他望着萧北翊那冷峻的面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数十年间,天下大战多少是由他挑起?”
“这样的人,你居然会认为他会在乎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