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壮大汉一时更是脸都快要笑烂了,他分明是为了调动全场情绪才压了十两银子,原本压这位卫公子的时候也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赢,只当是自己白扔这十两银子也就罢了。
谁知道这卫公子当真能赢啊!
按照这赌局来算,赔率乃是一赔三,他这十两银子岂不是能够赢整整三十两白银?
这赛马擂台也足够热闹了,他更是白白赢了这三十两银子,岂不是上上之喜,想着他还有些后悔,若是方才自己多压一点进去,现在赢得更多。
花颜则是没有注意周围众人,只是看着那高大颀长的身影,左手牵着马,明明是那样的高头大马,可大公子本就高大,和那马比竟然是毫不逊色,一步一步地朝着而来,马场上连绵不断的清风吹起他霜白的衣袍,犹如朗月入怀来,当真是像极了草原上的那一轮月,最是清冷疏离,清风霁月。
她一时之间都有些看得呆了,她没见过公子如此模样,多了寻常看不见的自由和洒脱,更是多了几分毫不畏惧的随性之感。就好像他本该是无尽天空之中随意翱翔的鹰,不受任何束缚。
可他那样坚定地朝着她牵着马走来,就好像是那自由自在的鹰心甘情愿地套进束缚之中。
她好像瞬间就真正地懂了明月所说的,关于和那位将军的话——“那时候天地自由,风也自由,我也自由。”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看什么呢?”
卫辞青牵着马,将手中缰绳递给了一旁马场的伙计,没两步便到了花颜面前,对上她满是呆愣出神的眼神,低声问了一句。
大公子打了眼前,花颜才好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忙摇着头解释:“没有看什么。”
“当真?”卫辞青瞧着小姑娘那明显有些心虚的模样,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只当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听见,若有其事地问道:“可本相瞧着,怎么有人盯着本相看了一路了?”
“公子……”花颜被他说的脸颊一红,轻声道:“公子既然瞧见了,那还问花颜做什么?”
“本相想听你亲口说,方才在看谁?”卫辞青挑眉继续发问,小丫头脸皮薄,总是不肯说些直白的话,他一瞧这她那样严肃正经,犹如一个小古板一样,他就忍不住起坏心思去逗她,一逗便能看见小姑娘脸颊泛红,满眼羞赧又娇嗔,那模样他当真是喜欢极了,爱极了,若不是如今还有这样多人瞧着,他怕是要忍不住吻她了。
“那公子靠近了些。”花颜隔着帷帽看着大公子那模样,哪里不知道他就是故意逗她的,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逗得她羞赧至极。
且不说眼下这几百个人瞧着,就算是在只有她和大公子的马车之中,那些直白露骨的话她都是说不出口的。
“嗯?”卫辞青还当真以为花颜是因为羞赧,便要他靠近一些同她小声说话,便依着她的意思靠近了些。
“花颜对公子的情意如何,公子是知道的,方才那马场上只有公子和四皇子,那花颜看的当然就是公子……”花颜瞧着大公子当真靠近了,压住嘴角的笑意,贴着他说,可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刻意停顿了片刻才道:“自然是公子手里牵着的马啦。”
好不容易在大庭广众之下也逗了一会公子,花颜一时都忍不住笑意。
正在两人说话时,那强壮的大汉便带着身边的小厮,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的正是那暖玉龙凤佩,笑着对花颜二人道:“已经几十年未曾在我青云城看见过这样精彩的赛马比试了,实在是托了卫公子和姑娘的福气,这暖玉龙凤佩便作为二位的战利品赠予二位,还有姑娘方才赢的银子,也一并交于姑娘。在下在此祝两位百年好合,长长久久,如龙凤般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花颜道了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公子已经拿起了其中一块,指尖轻绕几下,便轻巧地挂在了花颜的腰间。
随后大公主又将另外一块塞到了花颜的手里,眸光幽幽地望着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花颜左右看了看,发现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场地上已经少了一大半的百姓,许是因为擂台比完了也没有热闹可看,基本上已经都散了,唯独只剩下皇帝带着身边的几位皇子大人站在不远处瞧着,似乎是在等大公子。
花颜这才看见方才不见踪影的淑妃。
正在她目光游离时,便对上了八公主那满是猩红的双眼,像是被怒火烧的,极为愤恨地瞪了一眼花颜之后,便随着一旁的四皇子转身走了。
花颜也不敢耽搁,手脚麻利地挂在了大公子的腰间,随即跟着大公子一起到了皇上的面前。
“见过老爷。”花颜到了皇帝面前福了福身行礼,那一刻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场包括皇帝以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是情绪各不一样。
因为有着帷帽的遮挡,她也没有办法具体分辨出来,但她能够感受到一束极为强烈的目光,很明显的不善,打量,就好像是在漆黑的夜晚中被隐藏在夜色之中的毒蛇盯上了,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没忍住往大公子身后躲了一步。
站在面前的大公子似乎是从这一小小的举动中看出来她有些不安,忙握着她的柔荑,给她以安全感,随即看向皇帝道:“辞青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不知老爷下一步可要如何?”
“诶…前两日从京城上路时人多并未注意,如今好不容易瞧到了你这家眷,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皇帝经过上次城东和花颜有一面之缘之后,就像是对她有些兴趣。
皇帝一开口,自然当场就能附和了。
“父亲说的是。整个大金国谁人不知我们卫丞相那是一等一的不近女色,更是清冷禁欲之人,平日在丞相的身边连个女子的影子都看不见,就连身边服侍的也都是侍卫小厮,也不怕父亲和丞相笑话,我们兄弟几个都在私下里讨论,这日后究竟是哪家的小姐能够由此荣幸成为卫丞相的家眷,可讨论过来讨论过去也没有发现几个和丞相心意又能配得上丞相的。可前些日子突然就听说丞相有了家眷,更是怀了身孕,这一次的春猎也会带上,便叫人好奇了,大家伙都等着看呢,究竟是何等女子?”
说话的是一名男子,但这个声音有些陌生,花颜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她捏了捏大公子的手指,随即大公子的指尖便在她手背点了三下。
是三皇子。
是了,刚才说话的人虽嗓音温文尔雅,但说话间中气不足,隐约有虚弱之相,但是符合天生体弱多病不良于行的三皇子。
只是此时并没有旁人说话,就算要答话,显然也不是应该由花颜先开口。
只是三皇子说了,便有更多的大臣们附和,但几个皇子都并未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花颜身上。
“老三说的对,能让铁树开花的人,自然大家都会引以为奇的。”皇帝也说道,随即瞧着花颜头戴那顶长帷帽,似乎同一般的帷帽和头纱都不一样,便有些不解地问:“瞧着这帷帽,似乎要比寻常的帷帽更长一些,虽说我大景国确实不倡导女子抛头露面,但寻常出门只不过带面纱便好,帷帽都是很怕少用的,这么长的更是少见了。难不成是辞青小气,不肯让我们一睹这美娇娘的容貌?”
其实皇上这话说出来,也不是非要瞧花颜长什么样子,毕竟他已经见过,更多的只是想要打趣一下卫辞青罢了。
皇帝刚一说完,周围的大人们和皇子都笑了,满满的都是对丞相大人的戏谑和体恤。
“回皇上,各位皇子和大人们的话,是花颜自己身子弱,平日便见不得风,后怀了身孕,李太医交代不可见风,所以公子便寻了长帷帽给花颜戴上。且花颜这几日有些病弱,戴着帷帽也是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旁人,若是传给了皇上等各位贵人岂非是不好了?还请皇上各位殿下和各位大人们见谅。”花颜柔声回答,其实长帷帽她之前也带过,但那个时候是因为卫老夫人要让她前往青楼学习如何服侍男子,此事毕竟是不光彩的,自然要带的严实些。
“家眷体弱,还请诸位海涵,青在此谢过。”大公子嘴中说着谢过,其实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在场的几乎都是人精,又怎么会还凑上去讨骂?
皇上倒是不以为意,反正他也见过花颜,他方才此言走不过就是想打趣一下,见不见的无伤大雅。
之后随行的皇子和,官员们便都陪在皇帝身边继续来看这拉赫尔大会,主要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卫辞青作为文臣之首,又是当朝丞相,更是皇帝心尖的股肱之臣,自然是要随行左右的,花颜等人不便再跟大公子走在一处。
皇帝微服私访,并没有带上各位大人的家眷,为了避免,群体太大,引人注意加卷便都是自己随处游玩的,只需天黑之前在青云城外,回到马车即可。
花颜便主动地落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后,好在行之和朔风是要贴身保护她的,安全倒是不成问题。
只是走着走着,八公主时不时的便会瞪她一眼,其实说好听了是瞪一眼,往不好听的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花颜早就被八公主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怕什么?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她还敢对你做出什么?”
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花颜面前的八公主被人挡住了,抬头一看是淑妃娘娘,正看着她笑。
花颜忙拉着她问刚才做什么去了。
淑妃娘娘只是温柔一笑,“我能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做出和八公主一样威胁人的事吗?左不过就是方才卫丞相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皇上,便上去行了礼。”
说着瞧见花颜那神色像是信了,她转身用自己的身体隔在了八公主和花颜中间,背向花颜。
她自己则是冷眼对上八公主,那阴冷得恨不得杀人的眼神,一瞬间脸上温柔的笑意瞬间消散,眼眸中只剩下森冷和傲气,勾唇笑得讥诮至极。
一瞬间,八公主眼前的目标便从了温柔软和的花颜,直接变成了满眼森冷杀气,气场和各方面都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吐蕃公主。
八公主像是被淑妃娘娘那样的眼神吓住了,再也不转身看花颜。
瞧着八公主老实了,淑妃才转身和花颜并排走着,看见花颜的时候脸上的森冷全都被笑容代替。
拉赫尔大会的确是极具有特色的,也正是因为拉赫尔大会的盛景,皇帝特地恩准车队可以在青云城停留一天第二日晨起再上路。
天色一黑,便到了搭建斗篷的时候。
今日皇帝在青云城看了,便换了几位亲近的大臣去说话,大公子自然是要去的。
还交代晚饭不用等他。花颜便带着朔风行之几个人先吃了些。
就在几人刚刚开始用膳的时候,大公子又回来了,结果一走进帐篷,便狠狠地刮了行之和朔风一眼,吓得他们俩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碟子中的食物,确定不是花颜所做的才稍微放心了些。
“公子这是打哪儿受的气?”花园看着大公子三人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忙出声问。
“你问他们俩,今日在拉赫尔大会上,连个人都保护不好,好在只是将颜儿推上了擂台,若是颜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俩就以死谢罪!”卫辞青冷哼一声,睨了朔风和行之一眼。
花颜走上前,先是想要帮公子将披风解开,却不想自己的手被他抓在掌心。
她看着公子有些不解,索性便为行之和朔风开始解释:“公子息怒,今日之事的确怪不到两位侍卫身上。是那赛马擂台周围的百姓太多了,人群一挤过来的时候,纵使是他们俩身手再好也是没有办法完全护住花颜的。况且也是花颜自己不小心,不知怎么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推了上去,若是花颜注意些,也就不会如此无妄之灾了。”
花颜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大公子,又朝一旁的朔风行之两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出去。
等到帐篷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卫辞青一把捏住她的柔荑,像是发现了什么盲点,追问道:“是被人推的?”
“是,那时候虽然人多,人流也汹涌在往前挤,但只有突然那一道力才能把花颜推上擂台。”花颜如是回答道,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大公子的脸色,随即又道:“或许是花颜感觉错了。”
“颜儿,说出来。”卫辞青看着花颜那模样,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不知道是有什么苦衷。
花颜抿唇,心有迟疑,她那八公主对视那一眼,便很清楚是八公主所做,可公子若是知道是八公主,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是觉得是她没有证据随意揣测?
花颜只是淡然一笑:“左不过也只是赛了一场马,如今更是赢了这暖玉龙凤佩,花颜也未曾出事儿,很是平安,公子无需太过担心,对了……花颜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公子。”
说着,花颜便从一旁取了那金狼布偶来递给大公子。
卫辞青看着手中的布偶好久,神色有些怪异,不太自然,可是别扭地将那金狼布偶塞回花颜的手里:“如此小孩子的东西,分明是送给小孩子的,本相如何瞧得上?才不要这样幼稚的东西。”
“当真?公子当真不要吗?可花颜觉得,这布偶很适合送给公子,才费了老大的劲儿,买过来想要送给公子呢。还险些被八公主以高价抢了过去。”花颜说着,一边观察着大公子的神色,一边装作颇有些遗憾地叹气:“罢了,既然公子不想要花颜自然也不能强迫于公子,早知公子不喜欢,花颜便不费力气跟八公主争抢一番了,为了这布偶花颜险些惹恼了八公主。如今公子竟然不想要,花颜再说要给八公主,怕会引起公主多想,可丢了又觉得可惜,不如花颜,问问行之和朔风可喜欢?若是喜欢便送给他们吧?”
花颜说着做事不要往帐篷外面走,当真要去问行之和朔风,谁知道还没走出两步便一把被大公子拉了回去,直接到了他的面前。
瞧着大公子那很是愠怒的神色,花颜只当是没看懂,明知故问地眨着眼睛看着他问:“公子怎么了?”
“你说的那样用心,说是为了送给本相费了多大的心力,可怎么一言不合便要送给别人去?瞧着颜儿也没被本相费了多少心力。”卫辞青说着神色还是很不自然,就像是做错了事情又像找补却不知道如何说话,口不应心的小孩子,固执又别扭,看着花颜还有些傲娇。
“可是公子不是说不喜欢吗?公子说不喜欢花颜也不能逼着公子要…”花颜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眼都写着不明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反问。
“可,明明是你说了要送给本相的,就算是本相不喜欢,也不可以随便送给他人。”卫辞青面对花颜的反问已经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说话难得没有道理,带着一种没有理由的强势。
如此口不应心,明明喜欢还非要说不喜欢,若是花颜刚认识大公子她也就信了他这番话,可如今她已然不信了。
一个能和容儿抢栗子糕的人,还会嫌别的东西幼稚?
花颜忍着笑,只当自己什么都不懂,不解地望着他:“那要如何?难不成公子想要扔了吗?”
“你送给本相的东西为何要扔?”卫辞青理直气壮地反问,可对上花颜那不解又疑惑的反应,接下来有些底气不足,但他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道:“颜儿竟然是有心想要送本相的东西,就算本相不喜欢,就算本相不想要,颜儿也应该要强势些,逼着本相收下才是。哪里有刚刚说诚心诚意送别人东西,可一句话不对又收回去的道理?”
“原来如此。”花颜憋着笑,表示受教了,随即一把扯过大公子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那金狼布偶塞进了他的手里,“公子一定要收下,这是花颜的心意。”
“咳。”卫辞青可能突觉有些不好意思,单手握拳掩唇轻咳了一声,旋即又恢复寻常的淡漠神色,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问:“这是所有人都有的,还是单单送给本相的?”
“噗嗤…”花颜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声,笑着看着他郑重其事地答:“只给你只给公子,花颜是特地看了觉得十分像公子才买来送给公子的,若是公子还不放心,花颜明日抽个空便去青云城里将那个摊贩都买下来,所有的布偶都是公子一个人的,公子可放心了?”
花颜说完这句之后,只见大公子又掩唇轻咳了几声,像是想要遮掩些什么,可他那通红滴血的耳垂根本沉不住气。
只见大公子薄唇轻抿,脸上倒是云淡风轻的没什么情绪起伏,一把从花颜的手上拿过了那金狼布偶,手腕轻翻,便收进了衣袖之中:“你刚才说这金狼布偶像本相?何来相像?”
“公子觉得不像吗?公子弟妹装模作样,捉弄花颜讨要便宜的时候,不都像极了大尾巴狼吗?”花颜笑着问他。
难得花颜说一句话问的卫辞青噎得说不出来话。
卫辞青索性不说话了,一把拉过花颜的手腕,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往花颜身上套,随即便拉着她往外走。
“公子要去何处?此去作何?”花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头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拉出来了帐篷,忙问他要去干什么。
“秘密。”卫辞青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随即便到了花颜的身后,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条丝带,将她的双眼蒙住,随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公子…”花颜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抱进了怀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眼前光亮朦胧,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景象,她缺了些安全感,只能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
很快,她能感受到大公子停了脚步,似乎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道推着她往上,似乎是到达了一个高处,她随即也被放了下来,只是眼上的丝带还没有解开,“公子,现在可好了?”
“还需片刻。”卫辞青说完,便握着花颜的柔荑,一点一点地等着。
花颜没有办法看见面前是什么景象,她只能感受到塞外有些寒凉的天气、耳边呼呼吹过的清风,以及站在他身边握着他手的这个人。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有他在身边,花颜却觉得很是安心,感觉什么危险都不会冒出来。
片刻之后,温暖的指尖从她的额头划过,一把将她眼前的丝带拉了下来,面前所有的景象都暴露在了她眼前。
她被大公子带到了高处,居高临下时几乎能够将整个马车队伍扎的帐篷都尽收眼底,大人们和关键要么便是一同烤火要么便是说着话,其乐融融很是和谐。
“公子,这是作何?”花颜偏头问他。
“听说每年青云城拉赫尔大会那一日,青云城外的夜空中都会出现星空,更会有绚烂的景象出现。不知真假,便想带着你前来一观。”
“公子一说花颜好像也想起来了,似乎是在游记中有记载,只是花颜不太记得清楚具体是哪一日了。”花颜说完,便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夜空。
“本相记的是今日,而且青云城传闻,若是一同看过拉赫尔星空的男女,便会一如既往,长久和谐。”卫辞青说着这话,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对上花颜的目光,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夜空。
花颜偷瞟了一眼大公子通红的耳垂,想来方才这句长久和谐的话,已经是足够能让大公子面红耳赤的程度了。
她没戳穿他,只是同他一起等着。
他们俩站在高处,风自然是比下面大一些,卫辞青怕她被风吹的有些冷,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
只是等了许久,甚至有许多大人和家眷们都已经入睡,夜空中都还是一片平静没有出现一颗星星,反而还遮过来了几片乌云。
“公子当真没记错吗?”花颜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忍不住地问。
卫辞青一锤定音:“本相五岁开始便是过目不忘,自然不会记错。”
“那花颜便同公子一同等着。”
可等着等着,等来的不是无数的星星,而是从天空高处垂直而下的豆大雨滴,一下砸在了花颜的额头上。
她抬头望头上的夜空看了看,看向大公子道:“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定会有的。”卫辞青坚持。
花颜又陪他等了片刻,结果就是在大雨倾盆落下之前,卫辞青抢先将花颜公主抱起,抱着她运用轻功快速回了帐篷之中。
行之和朔风随即便上来替自家公子更换外衫。
花颜和卫辞青大眼瞪小眼,“公子说的星空,便是如此?”
卫辞青脸上挂不住,他难得失算一回,可败在这捉摸不清的天道面前,也只能是神色不自然地找补:“这青云城还只是与云白国接壤,只能勉强算是接近塞外,就算今夜有星空,也不如草原上的好看。等过些日子到了索古尔草原上,本想再带你去瞧这世上最璀璨最明亮的星空。”
花颜忍俊不禁,轻声道了声好,
花颜和卫辞青沾了雨水,为了避免感染风寒,李嬷嬷和行之分别为他们俩沐了浴,同时一人喂了一碗温热的姜汤。
若是换成从前的卫辞青,自然是要同花眼一个帐篷沐浴的,但如今他也太清楚自己的那点自制力在花颜面前如同窗户纸,索性便同花园分了帐篷沐浴。
服侍的是行止。
卫辞青端坐在浴桶之中,闭目养神,指尖在浴桶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低声问:“今日赛马擂台,可有什么可疑人等靠近过颜儿?”
“回公子在买金狼布偶时,遇见了淑妃娘娘,彼时花颜姑娘正在买那布偶,八公主加价便想抢,是淑妃娘娘出来为姑娘解了围,便一直同姑娘同行。后来在赛马擂台时又撞见了八公主和四皇子。”朔风一五一十地说着。
行之却像是已经猜测到了自家公子想要问什么,直接道:“花颜姑娘被推上擂台之前,人流涌动,确实是一直推着人往前走,但力道一直不太大,且也因为前后都有百姓,就算是被人流推着走,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从人群中扑了出去。唯有一种可能。而可能下手的人,依属下看,怕是只有八公主了。”
朔风却有些不懂,满眼清澈地问:“为何?那个时候人太多了,怎么就能确定是八公主呢?”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那便是为八公主开脱,但从朔风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因为他实打实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有跟上行之的思路。
行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后脑勺上:“你傻呀?害人要么就是为财为命为仇恨,这一没有谋财,二没有害命。况且在那么多人里面,只有八公主适合花颜姑娘结怨了的,这还用问为什么?若不是没有证据,早就一口咬定了。”
“不是还有淑妃娘娘吗?”朔风被行之打了一巴掌,眼神更加清澈了。
行之:……
“先按兵不动,等十日之后到了索古尔草原上再行安排。”卫辞青沉声道。
“是。”
十日很快便过了,皇帝终于带着身边的臣子,皇子抵达了索古尔草原。
因为吐蕃国正值内乱,吐蕃皇帝还要过两日才能抵达索古尔草原,所以这两日不论是皇帝还是臣子,皇子们都很是闲散。
卫辞青也难得抽了些闲暇时间,想要陪花颜,但奈何,此时有空的不止他卫辞青一个人。
“姑娘,淑妃娘娘身边的人来了,说是邀您一同出去散心。”李嬷嬷刚进帐篷同花颜禀报。
花颜抿了抿唇,偏头看着抱着自己看书的人,柔声道:“公子,这两日花颜已经拒绝淑妃娘娘多次邀约了,今日怕是不好再拒绝了吧?”
“嗯?”卫辞青手中翻动书页的动作没有停,也没有看花颜,目光依旧停留在书上,“颜儿的意思是,要抛弃本相去同她出去散心?”
来了来了,又来了。
她怎么从前不晓得大公子这样的…离不得人?花颜心道无奈,自从到了索古尔草原,淑妃娘娘已经连续三日请人来邀她出去散心,可偏偏此时大公子也很是闲暇,每每都是这样的反应。
每次一看见大公子那样失落又强忍的模样,她便十分的不忍心,就为了这不忍心,三个字已经推脱了淑妃娘娘三次了。
“都说事不过三,公子也不能如此霸道…”花颜忍不住吐槽。
“怎么,颜儿是第一日知道本相霸道么?”卫辞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丝毫不觉得有它,理直气壮地反问。
花颜被他问的一时有些说不出什么,红唇一张一合了片刻才挤出一句:“可公子日日同花颜待在一起,就只对着花颜这一张脸,怕是也会有些厌倦的吧?”
“怎么?到底是本相厌倦了颜儿,还是颜儿厌倦了本相?”卫辞青偏头反问她。
这问题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要致命。
花颜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搬出了太子殿下:“可昨日太子殿下来邀公子手谈,今日也来过了,不如公子去同太子殿下下棋?”
“那个臭棋篓子,同他下棋不如同你下棋。”卫辞青毫不犹豫地拒绝,像是察觉到了花颜想出去的心思,看着她道:“明日吐蕃皇帝便会带着皇子抵达索古尔草原,之后定然是要议政,本相恐再没有时间同颜儿相处。明日之后同淑妃娘娘一同出去走走倒也算得上是桩消遣。”
这一番话直接把花颜说的哑口无言,甚至在对上大公子那样满脸的正色之时,她甚至回生出了几分,若是她再拒绝再想同淑妃娘娘一同出去那便是她有些亏欠公子了。
一时她也没了话说,只能让李嬷嬷先去回了来人。
谁知李嬷嬷刚出了帐篷,行之便又急匆匆地走进来:“公子,皇上有令,召所有皇子所有大人前去议政。”
花颜整个人都全身一松,轻戳了戳大公子的胸膛:“公子?”
卫辞青这才放下手中书籍,脸色微沉,看向憋着笑甚至眉眼间都带着笑意的花颜,毫不留情地弯起手指,用指节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如今开心了?”
花颜吃痛,却脸上带着笑容,满是期待地看着他,捂着额头不敢搭话,
对视片刻,卫辞青无奈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将行之和朔风带上。若是回来的时候但凡有什么伤,本相再不许你独自出去了。”
“谢过公子,花颜一定照顾好自己。”得了大公子的准许,花颜瞬间来了精神,一把从他的怀中起身,快步走出帐篷,同朔风几人一起去寻淑妃娘娘了。
可刚行至淑妃娘娘的帐篷外,便听见里面传来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