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禄回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陶光和乐巧,吩咐道:“将这两人也都带走,另外将毕小主的屋子封住,任何人不准进去,让太医进去对里面的物品检查。”
慎刑司中,毕采薇坐在一张桌子前,满脸不耐。
“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秒一只匕首歘的一下顺着毕采薇的指缝插进下面的桌子上,只消偏移一点儿就是毕采薇的手指头了。
“啊!”她吓得惊叫一声。
后来又是气愤,这些阉人如此作贱她,她咬牙,“我不知道!”
外面有小太监走进来,在元禄耳边轻声道:“皇上说不必顾忌手段。”
元禄点了点头,皇上爱重皇贵妃娘娘,那么眼前这些失了宠的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了,自然也就不用顾忌审问时用什么手段了,也不用管着被审问之人的下场,只要他们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
元禄从怀里掏出装着桂花油的瓷瓶在手中把玩着,他将瓷瓶送到毕采薇的眼前,“这瓶桂花油毕小主熟悉吧,根据春喜的证词是您赏给她的,她送给了浣衣局的荷花,荷花又送给了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映雪姑娘,您好好瞧瞧,是不是这瓶?”
毕采薇扫了一眼元禄手中的瓷瓶,“我是赏过春喜桂花油,可都是平常的桂花油,连装的瓶子都是宫中最普通的瓷瓶,我赏出去的时候可是好好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调换了我的桂花油?”
“哦?”元禄笑,他拔掉瓶塞伸手捏住毕采薇的下巴,“这是从春喜房间里找到的桂花油,既然您说是无毒的,那便请您替咱家试一试吧。”
他说着就要往毕采薇的嘴里倒。
毕采薇的瞳孔微微睁大,神情变得惊恐起来,她心里有鬼,自然是知道这桂花油里有什么。毕采薇也顾不得什么女子的优雅了,手脚并用的抵着元禄的手。
“你,你敢。”
“我再怎么样也是个主子,为皇上生儿育女过,你这个阉人敢如此对我。”
因着被捏住了嘴巴,她嗓音含糊的咒骂着,不过还是被元禄听清楚了,他的眸色一沉手上一用劲直接将桂花油倒进了她的嘴里,这么能说他给她润润喉!
毕采薇跌坐在地上,使劲儿扣着嗓子,想要将桂花油吐出来,可她用尽了力气也只呕出一些酸水,桂花油不受控制的顺着食道向着身体深处流去。
“啊。”她惊恐的嘶吼着。
元禄好整以暇的看着毕采薇狼狈的样子,“小主怎么这么怕啊。是不是知道这桂花油中有毒?”
毕采薇不语。
元禄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了过来,“说,为什么要给皇贵妃娘娘下毒,可有主使,同谋,这桂花油中的毒物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头发被拽着,毕采薇不得不顺着元禄的力道仰起头,她伸手掰着元禄的手,脚在地上挣扎着使劲儿。
“我说了,我不知道。”毕采薇死死咬着不承认,一旦事情暴露,她必死无疑,可她还不想死,所以她不能认。
身后传来脚步声,“元禄公公,乐巧和陶光那里审问出来了,毕答应藏毒的证据也已经找到了,经太医辨认和谋害皇贵妃娘娘的毒一致。”
元禄的手一松,毕采薇倒在地上。元禄掏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他笑了一声,“毕小主,如今您再嘴硬也没用了,证据确凿,您逃不了了。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都一一交代了吧,否则......”
他顿了一下,看向毕采薇身后的刑具,“那就不要怪奴才得罪了。”
毕采薇本想硬扛,可一遍刑具都没过完她就招了。
“我就是要杀了她,可惜,她还是这么命好,这次老天爷又站在了她那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那么好运,为什么老天就一次都不眷顾在我身上?若是当初我生的也是个皇子就好了。”
“就因为嫉妒?”元禄问,这后宫中女人的嫉妒心可比任何毒药都要毒,他浸淫在这深宫中见识了不少,像是皇贵妃娘娘那样坦荡的人倒是凤毛麟角了。
“嫉妒?”身上的伤口一下一下的刺痛着,毕采薇皱了皱眉头,“是啊,我嫉妒她,同样是卑贱之身她凭什么活得那么光明磊落,而我却要像阴沟中的老鼠一样,努力的藏起身上的卑劣,汲汲营营的挣她手头露出来的一点儿恩宠。她不屑于我的手段,拒绝我向她靠近,她什么都不用做皇上就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而我呢,被皇上厌弃,丢到这偌大皇宫的一角自生自灭。”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们本该是一样的人,本该相互扶持的,可我求她救救我的父母亲族她却将我打了出来,如此狠绝,一点儿情面都不讲。我的父亲、母亲、兄弟都死了,明明对她而言只要她开开口的事情,她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绝了我最后的希望。”
“所以我恨她!我恨不得她也尝一遍我尝过的滋味儿。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可惜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我连她的裙角都挨不上,永寿宫上下围的跟铁桶一般,我竟找不出一丝破绽。”
“可有一天我发现了浣衣局的荷花竟然同映雪是私下关系很好的姐妹,而荷花也因为差事的原因一直想要报答映雪,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借着其他人的手将药下个映雪身上,进而过渡到姜琬身上,或许她都已经忘了我吧,谁都没有发现毒药已经悄然接近了她,只要过上一段时间,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疯子,哈哈哈,一个疯子还怎么能坐稳皇贵妃的位置,还怎么当储君之母,只差一点儿我就成功了,哈哈哈。”
毕采薇的眼睛通红,神情亢奋,刚刚进入腹中的毒药开始作用,她是直接喝的比姜琬间接接触的更加迅速。
“我很喜欢制香露,我有个姨娘,最擅此道,我从小跟她学,每一种香的作用我都知道,我入宫时特意带了许多香露,每一种都没毒,可不同的香搭配在一起却会产生不同的作用,于是,于是我就制了一种香,我唤它‘美人醉’很是适合姜琬,对吧?”
她的意识开始混乱,“我在哪儿?”她挣了挣捆在手上的铁链子,“放肆,我是大晟的皇贵妃,太子生母,尔等竟敢绑我!”
她忽而又开始摇头,“不,姜琬是个贱人,杀了她,杀了她!”
屋子里审讯的几人对视一眼,这是装疯?
元禄站起身来,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都要死了,“走吧,该给皇上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