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年夜饭
    又和他聊几句，我妈洗好澡出来了。
    大致和她交代了今天买的菜，听她说了在小落家的经过。情况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小落的爸妈虽然惊讶，但异常热情，而我四舅从一开始的不同意，到后面和小彰单独聊了一个小时后也点了头。
    总的来说算圆满了。
    等我回房间，小蕾和小落终于有了消息。
    小蕾：tmd，提心吊胆的一天！
    小落：嚯吼吼吼，我爸妈同意了，可理由跟预想的不一样。他们是再三确认我的想法，尊重我的决定，跟我的性取向没关系。
    小萍：是我们狭隘了，还是太年轻，肚量不够啊！
    我：难道不是因为想象力过于丰富吗？
    小蕾：思，你破坏了我们装b的气氛！
    小落：谁家装b第一句是tmd？街头的小混混？狗蕾咱家不兴这款啊，堂叔能把你扔粪坑里去。
    哈哈哈…
    年二九打扫卫生。一边收拾我心里一边嘀咕，一楼的瓷砖压根没必要铺，各种农作物进进出出的，我妈最多让小念扫一下，各种角落不整理还是乱七八糟，亮面的瓷砖都快变成哑光了。
    厨房也乱，四口人愣是忙了整整一天才把家里收拾整洁。
    明天大年三十了，晚上吃完饭后，还得把五花肉煮好炸了做扣肉。
    “明天你三叔一家回来，你堂叔堂姑他们也回你大伯母家，还有你大姑。他们吃完正餐后肯定过来喝酒聊天，加上我们今年起新房，村里人估计也来热闹热闹，张罗个四桌的量，再多备些菜，后面不够再煮。”
    我点头应我妈，随即问道，“豆腐今年是奶奶做还是大姑做？”
    每年都会做豆腐，大多数是我奶奶或者大姑做，她们没空就我大伯母做，做好后我们四家分一分。
    “你大姑没有时间，今年你奶奶做。”
    弄好所有的事，躺到床上已经快十一点了，拿手机想给小鹏打电话，发现他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还是语音消息。
    戴上耳机全部听完，我的脑子又太好了。
    二爷爷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小鹏额堂哥小松和他女朋友小芝。
    他们跟着回来是正常的，今天不回明天除夕夜也要回，可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过年，而是回山上住，住到小芝怀孕稳定下来为止。
    因为小松在外面跟人睡了，劈腿还是嫖娼不清楚，小芝发现后提出分手，可小鹏他四叔一家不愿意，包括小松自己。
    他们那边是个大村子，人多眼杂的怕被邻里看笑话，离公路又比较近，还担心小芝跑了，所以就想着让他们回二爷爷家住，若小芝怀孕生下孩子后还想跑，他们也不亏。
    特么这跟囚禁有什么分别？而且小芝那个性格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更害羞，她能把眼睛哭瞎！
    记得秋阿姨和我聊过小芝家的情况，她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和弟弟，家里又穷得响叮当。她初中毕业后出外面打工，她爸妈永远只问她要钱，不给钱连家都不让回，在她和小松谈了恋爱后，去年年底她爸妈收了一万块钱，就让小松把小芝带走了，以后她和娘家没有任何关系。
    不，她没有娘家了。
    她和小松是同一年的，今年都二十一岁，所以还没领证，也没有办结婚酒，他们只能算是谈恋爱，小芝有人身自由的啊，她不是买来的生育工具！
    特么我的刀呢？气的我想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想起来给小鹏打电话。
    “二爷爷同意了？就没骂他们？就这么让他们跟着回来了？”一接通我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骂了，但总不能把堂哥赶出去，不让他进家门。爷爷说住着可以，其余的他和奶奶一概不知，一律不管。”
    噢，也对噢。小松没犯法，没有绑着小芝不让她走，要是把人赶不出不让他们住，倒成了二爷爷的不对。
    “小芝绝对有什么东西被小松拿捏着，不然不可能乖乖跟着他回二爷爷家。”
    “还是心太软，她爸妈收了堂哥一万块钱，她娘家那边都默认她嫁了，跑了堂哥找到她娘家，她爸妈和兄弟姐妹难做人。加上堂哥收了她的手机和所有银行卡，临近过年了，她能跑哪儿去？又能跑多远？”
    “她哪还有娘家？换我绝对跑，她爸妈都说划清界限毫无干系了，同等于不要她，鬼还管他们好不好做人。”
    小鹏说得对，她还是太心软，真能狠下心来怎么可能没机会跑，她是想用最平和的方式…不对，提分手也许是她勇敢的极限。
    就像我自己一样，怕这怕那的，没有过多的勇气去反抗。如果这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小鹏劈腿了，又威胁我留在他身边，否则就全部告诉我爸妈，我也会妥协。
    “她大概是没那个勇气，比之前更沉默怕人了，妈问她话，大多时候只要摇头点头回应。”
    难搞哦，这事小鹏和秋阿姨还不好插手，不能让阿叔和二爷爷奶奶夹在中间，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还是奢望小芝能自己跑掉。
    ——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七点多爬起来，早上我奶奶他们也在我这边吃，切了一斤左右的瘦肉丝加上三个胡萝卜丝，早餐吃炒米粉。
    贴对联、贴窗纸这种事不需要我操心了，我着手准备年夜饭。
    我奶奶做豆腐，我四叔杀鸡宰兔子，我爸妈还有我五叔给我打下手，就是帮我备菜。我刀功不好，要砍的、剁的、切的我爸和我五叔来，我妈和小念负责看火洗东西。
    忙碌且有序。
    十一点多我三叔一家回来，厨房正式交给我，开始煮年夜饭。
    梅菜扣肉先蒸上，这是每年必不可少的菜，猪大骨熬汤，上桌后放电磁炉温着，还能烫雪花牛肉和青菜。
    酱猪脚、茄汁焖牛腩、酸菜肚丝、干锅兔、腊味合蒸、香菇鸡、火爆鱿鱼、芋头蒸排骨、拌卤猪耳朵和猪头肉、肉糜鸡蛋卷、酱油豆腐、莴笋炒肉、酸辣土豆丝、清炒荷兰豆、鱼同样不能少……
    忙碌到下午两点多，随着微波炉“叮”的一声，我家的年夜饭开吃了。
    留了两个烧鹅腿，一上桌我奶奶就夹给了小天跟小景。现在我不缺吃的了，甚至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可我奶奶这行为还是会让我感到难过。
    难过不是因为那口吃的，而是因为没得到奶奶的爱。同样是亲孙，就因为我和小念是女孩子，所以得不到公平对待。
    今天我有点赌气的，买的大虾我全拍成虾泥做成虾丸了，完了我把它塞进冰箱。想着如果上桌时我奶奶…不说把烧鹅腿留给小念了，只要她随口解释一下，说小天小，小景没能常陪伴在身边之类的，我绝对立马拿出来。
    现在休想！塞回去时我爸妈是看见了的，他们没有什么反应。今年饭桌上的菜已经很好了，留点自己吃没任何问题，明天又是大年初一，总不能都吃今天剩下的。
    其实还有牛排我没煮，鸡爪没弄， 烤乳鸽也没加热。
    饭桌上的话语声永远停不下来，吃到一半话题落到我身上，我三叔问我爸妈，“小思今年怎么说？这做菜的手艺是加分项。”
    “今年算了，答应了小鹏那边等她毕业再说，现在见了面男方不一定等得起。”
    “那边应该是想等小思满二十，领了证名正言顺的办酒。”
    “是这意思，等一两年没关系，外面小红的情况我们都看得见，太早也不是好事。”
    “她操之过急了，还有小斌在外面是有点乱来的…”
    “咳咳咳”，我慌忙把脸别到一边，喝这口汤差点把自己呛死。我爸这话啥意思？什么叫小斌在外面有点乱来？他那样的在外面还能乱来？
    我妈白了我一眼，“大惊小怪。他对小红本就不满意，没有什么感情，不切实际的想法还多，在外面怎么可能老实。”
    “我也听我们村里人讲过，他不是谈女朋友喀，就路边那些不正规的小发廊”，我三婶压低声音说道。
    ？？？
    嫖娼啊？丫的就不怕得病！不对，最好病了烂掉，包括小松也是。
    单身时可以随便浪，可谈了恋爱、结婚了就要对另一半负责，他们自己病了是活该，传染给女朋友和老婆那是该死。
    落在我身上的话题就前面那几句，接下来的话我插不上嘴，人前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怎敢聊这些事啊！
    到四点多五点钟，陆陆续续有人到我家串门。热了厨房的菜再摆一桌，水果零食拿出来，麻将桌也安排上，男人喝酒，女人吃饭聊天或者打麻将…
    我在厨房切葱花时，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小思！小落和小智堂哥的事是真的？”
    我的个老南瓜啊，吓我一大跳，还好手稳，不是我得见血了。
    放下刀转头看了小雨一眼，“初九过来认亲戚了还能有假啊？四舅就坐在外面，不信你问他就是了。”
    “我以后要喊她堂婶？她比我还小！”
    “知足吧，她大我两辈，我得喊她舅妈。”
    小雨在我身后愣愣站了老半天后自我安慰道，“总比小小或者小芸好，小落可以，小落不错…”
    我四舅和她们有啥关系？她是联想到小孟身上了吧？我让她出去看他们打麻将了，她在这儿我浑身不自在。
    家里人太多了，我不会打麻将，不会聊天，栽进厨房煎点牛肉馅儿的蛋饺明天吃。
    晚点再给秋阿姨打个电话。
    今年来我家的人比往年多，我三叔还有堂叔堂姑他们到了六点多都撤了，到大年初二或者初四再回来拜年。
    可家里还是一堆人，进进出出的。
    “小思，牛肉还有没有？小勇两年没回来了，拿点好东西出来招待招待”，蛋饺煎到一半听到我四叔在外面喊我。
    小勇是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名字有点点印象，好像是我姑丈的亲戚。
    “阿明也来咯，是你五叔的好兄弟啵！”
    那就对了，两个我姑丈家的亲戚。
    牛肉没有了，本来是有的，但从我打算煎蛋饺开始它就没有了，我从冰箱拿了一盘腌好的鱼片出去，“剩这个了，菜不够厨房里还有莴笋炒肉，牛腩和鸡肉也剩点。”
    我四叔接了过去，“猪肉谁家没有？把牛腩鸡肉拿出来，那天放上车时我记得不是还买了牛排嘛？”
    默默在心里叹了叹气，“是有，你们放锅里烫？煮的话需要时间。”
    “什么不煮？起了新房子开那么多人旺着呢，今晚能聊一宿，不差这点时间。”
    见我爸妈没反对，我转身回厨房把牛腩和鸡肉热了上桌。
    每到大年三十我没多大的喜悦，更多的是觉得累，精神高度紧绷。我从初二起，包揽了厨房里大多数的活，煮菜、热菜、不够了继续煮，还得泡茶、洗水果，基本要待命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慢慢放松下来。
    今天煮的菜大多吃完了，剩的那点牛腩和鸡肉本来想留着当宵夜吃的，毕竟今晚要守岁，可现在只剩下猪肉炒莴笋。
    牛排只解冻了五根，这锅红烧牛排我估计也吃不上。
    算了，煎的蛋饺可以蒸了吃，还有冰箱里的虾丸，烤乳鸽。
    牛排焯水去腥，豆瓣酱炒出红油，加入各种香料和半瓶啤酒高压锅压煮40分钟，出锅前热油爆香蒜子小米辣，与炖煮入味的牛排骨再焖几分钟，汤汁浓稠时撒一把蒜叶提香，软烂脱骨超好吃。
    看着是不是很快很简单？可牛排放到高压锅后，我还需要拍蒜末，切青红椒、蒜叶和小米辣！
    正洗着小米辣呢，眼角瞟到厨房门口跑进来一只摇头晃脑的狗，欸？一天不见，韭菜花怎么变胖了？不对，怎么有两只…三只韭菜花？
    在我懵圈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变得杂乱高昂，应该是有人来了，是小彰带着小落过来找我四舅？又或者…是小鹏。
    我低头看了看正围拢在我脚边的三只狗狗，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胖乎乎的那两只，是君子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