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诩夸赞徐元演的精彩。
徐元只给了赢诩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两人落座之后,目光重新看向高处的尹褚。
徐元开口:“如先前所言,太子领兵逼退贼元,救尹户将军于危难,同时也洞察了贼元欲要带兵北上攻打天渊!”
“这贼元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想要凭借一群乌合之众,妄破天渊城?阿户应是轻敌,才陷入了险境,否则以阿户之能,定能将那贼元斩于马下!”
尹褚露出不屑。
但在提及尹户之时,脸上又转而化作了骄傲。
只可惜。
他心中得以骄傲的阿户,早已死在了徐元的大狙之下了。
徐元见尹褚并未怀疑自己的话,便继续把话编……不,是说了下去。
“一战之后,贼元北上,东洋水师无力再追,太子与我救公子尹户回京,谁知刚入皇城,太师便亲至城门传令,说东洋有危,太子便让我二人来此了。”
徐元把说话的很简洁。
但却漏洞百出。
尹褚生疑,不由追问:“你说东洋有危,可是指有敌来犯?再者,若有军情,皇城中有军鸽飞信,比人要快得多,还有,东洋的事情,为何要派你来?太师身旁,有马付此等心腹,却偏偏用你?”
徐元言语中的纰漏一抓一大把。
殊不知,一切不过徐元刻意为之。
太过完美的谎言,的确能够做到没有任何的疑点。
可若是太完美,那才显得假。
露出马脚,不过是徐元为了让尹褚主动追问,好解除他心中疑惑。
这尹褚生性多疑,从徐元跟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故才铤而走险,主动露破绽给尹褚。
既然徐元这么说,自然是想好了说辞:“尹褚将军,镇南关一战,你应该听说了,武军有神机营,任何信鸽在他们面前形同虚设,若是飞鸽传书,恐怕一出上京城,就成为武军的盘中餐了。”
尹褚反应过来,微微颔首。
徐元又道:“其次,贼元徐元东洋水师交战,这突然冒出来的十万水师很难不引人注意,若让马付前来传信,容易被贼元察觉,换其他人又不放心,恰好在下深的太子信任,便当此重任了!”
尹褚不语。
他在思索着徐元话的真假。
可百思不得其惑,便只能暂且放下,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尹褚:“既然是太子和太师都在场,为何不是持太子令,或者是太师手谕?”
徐元正色道:“时间太紧,尹褚将军远在东洋,说句难听的,在下若持太子令前来,你认否?”
徐元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将在外有所不受。
东洋水军山高皇帝远,一块令牌他们断然是不会认的。
看尹褚不说话,徐元继续说道:“太师手谕就更加不用说了,太师前脚带十万重兵离开,后脚在下便拿着手谕而来,你信么?”
“不信!”
尹褚实话实说。
人可伪装,字迹可以模仿。
但唯独尹户的龙枪,断然造不得假。
“看来尹褚将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徐元轻笑。
他演的还算顺利,就看这尹褚是不是自作聪明了。
按照徐元的理解。
尹褚多疑,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不会放过。
但恰恰徐元所说的每个细节,都能够得到解释。
看似破绽颇多,实则无懈可击!
而从两人的对话来看,徐元也笃定了望城坡一战,消息并未泄露。
也没有传到这东洋水师的大营之中来。
否则从徐元入营的那一刻起,尹褚就已经用强弓射穿他的脑袋了。
尹褚凝视着徐元。
他总感觉徐元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
“最后一个问题!”
“将军请讲!”
尹褚冷声发问:“你二人互动火油而来,是为何用?”
火油这东西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
但巧的是,东洋还真没有。
主要也是火油一般用于城池防御工事,亦或者是特殊用途。
像东洋到处都是水,这火油也派不上用场。
徐元不假思索,回答道:“太师说了,今日恐有敌人来犯,汪洋大海之上,可用火油克敌!”
“这是太师原话?”
“是!”
看着徐元一本正经的样子,尹褚姑且信了他。
他又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你们二人便先在我大营内休息一日,明日在回上京城复命吧!”
“来人,好生伺候两位大人,莫要让我们的人惊扰二人休息!”
“是!”
尹褚将事情安排下去。
徐元和赢诩也被人带着去了休息的营帐。
他们到了之后,守卫便一左一右立在营帐外。
说是防止其他人惊扰徐元的休息。
实则是将徐元和赢诩软禁。
可见,这尹褚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徐元。
对方留下二人,又不挑明,应该是想要先把事情验证清楚。
若有问题,便可直接将徐元和赢诩给办了。
不过徐元不给尹褚机会。
之前徐元就交代过了,半个时辰不见火油燃烧的黑烟冲天而起,周围伏击的北邙军就会群起攻之。
从徐元入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半时间。
留给尹褚的时间,不多了。
营帐内。
徐元和赢诩低声交谈。
“殿下,那尹褚会信我们说的话么?”
赢诩面露紧张之色。
刚才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拔剑攻杀尹褚。
好在徐元演得够真,将尹褚的疑虑暂时打消了。
“尚未可知!”
徐元实话实说。
赢诩闻声不语,只是坐在角落,默默的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另一边。
将军营帐内。
尹褚看着尹户的龙枪愣愣出神。
他在回想着刚才徐元所说的话。
“这马六很可疑,特别是与其同行的赢七,身上的杀气太重,一看就不是善类,可问题出在哪呢?”
尹褚自言自语。
片许,他朝着外面唤了一声。
“来人!”
“将军!”
尹褚发问:“出去探察的斥候回来了么?”
“还没有,不过应该差不多了。”
尹褚闻言,微微颔首。
阿爷说东洋恐有外敌来犯,可东洋太平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来犯我东洋。
最近的东篱胆小,也不可能来呀!
罢了!
待出去探察的斥候归来,一切便可知晓。
尹褚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思考。
却不知,东洋海面上,此刻一艘艘战船出现在了天际线。
远远看去,依稀可见那战船上悬着东篱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