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看来，这些魔法实验很有意思，种种奇思妙想。
却也很没意思。
魔法，尤其是四阶以下的魔法，重点依旧在技巧与规律的总结上。
说白了就是基础知识的运用。
就像人人都说低阶的水系法师缺少杀伤力一样，但如果这个水系法师凝聚出来的水球是开水呢？
还会缺少杀伤力吗？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例子。
事实上绝大部分水系法师都不会想到这点，水球又怎么会变成开水球呢？
难不成是水火双系的大法师吗？
可哪有这种奇怪的法师啊。
其实根本不需要用到火魔素，昆就能轻松做到这点。
加热水而已，有太多办法能做到了。
能看出中央帝国对这些天资卓越的法师们寄予厚望，提供了最好的研究环境。
但依旧没有改变传统法师比起总结，更相信那一刹那灵光的毛病。
当然，天才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极其巨大。
天才创造了文明的九成，普通人则复制了九成，创造了一成。
在正是这不断复制，一点点传承下来的九成，才缔造出了日后的天才。
在他看来，这些法师的问题，不在于他们的天赋有问题，而在于他们学到的知识有问题。
从帝国依旧简单粗暴地沿用光，暗，地，水，风，火，冰，雷等等来给法师们分类就能看出。
看似已经很先进的帝国魔法界，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那光与火，水和冰，不都是一回事吗？
从最开始，这枚魔法的种子就已经长歪了，还能指望它长出什么好果子来？
而明明，已经有树结出了甜美的果实，中央帝国却对其弃若敝履。
但凡有点脑筋的都知道，交通的便捷性对于一个疆土庞大帝国的重要性。
空间传送阵明明已经创造出来了，却被无聊的权力游戏毁于一旦。
不过转念一想，也亏得对方‘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什么传送法阵带来的利益。
不然哪里会轮得到他这么一个边境小领主捡这个大漏。
另一点，就是昆发现这里有培育魔兽的，有培植魔药的。
却依旧没有一位生命法师，乐于培养一种高产作物的。
没有同行者啊，可惜，可叹。
要知道哪怕强大如中央帝国，依旧是以农耕为主要生产方式的人类国家。
而以中央帝国所占据的那广袤土地来算，其实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就他这段时间的游历经历来看，帝国底层的平民，农奴，和北境小国丹苏的平民，农奴，没什么两样。
依旧衣不蔽体，时常吃不饱饭，也没有一丁点应对风险的能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连饭都吃不饱，更何谈创造，发现，总结什么自然规律了。
哪有这个闲心？
再说白点，这些人，在帝国上层眼中根本就不是人。
只是工具，消耗品，是死掉了还会有的牲畜。
所以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这座庞大帝国，占据了人族最安全，最肥沃，最广袤的土地，有着庞大的人口基础。
甚至有从农业文明向着魔法文明过渡的趋势。
但它就像是一位体积庞大却异常腐朽衰老的巨人，它的动作，它的反应，都太慢了。
再这么继续下去，或者倒下成为历史的一段记忆，或者经历一场痛苦的新生。
也许几百几千年后，真有机会成为如同古代精灵一样的魔法文明。
但在这个牧场般的可悲世界里，这样缓慢的发展，与腐朽的制度。
要么成为暗界诸神手底下为虎作伥的一条牧羊犬，要么……
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又怎样。
又不是我丰饶领的人，也轮不到我来烦恼。”
一脸无所谓的昆拍拍屁股，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一头栽倒在床上，假装闭目冥思起来。
无数肉眼看不见，接近原子等级的微小灵子机器源源不断地带回了他想要的知识。
就算是半神法师塔，存储信息依旧使用的是落后的魔法纸这种载体。
比起羊皮卷轴，或是普通的纸张，号称能保存千年的魔法纸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够保存更长久的时间而已。
而最初建造半神法师塔的那位半神法师，显然想不到自己的这座法师塔，某天还会碰到毫无魔力，却又那么细微的小小盗贼。
就被昆趁机钻了个空子。
将魔法塔里所有的魔法知识复制一份，并全部上传，共享到智慧树那里的知识库里。
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微笑的昆很满意这次冒险所得。
从这座法师塔里弄到的生命系魔法知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塔里还保存了相当多的古代精灵魔法，尤其是木系的魔法，非常之多。
再转念一想，好像也挺正常的。
毕竟生命魔法的来源就是古代精灵流传下来的木系魔法。
有着这些更贴近生命魔法起源的资料，对于现代的生命系法师研究生命魔法也是一大助力。
“要不要再顺路去其它的十一座法师塔转上一圈呢？
嗯，这个主意不错，就是有点太耗费时间了。
算了，还有正事呢，反正其它半神法师塔里的知识对我来说又不重要。
还是把这个任务留到将来，让玩家去做好了。”
而获得了这些魔法知识的昆，同时也得到了侦测机器人传回来的另一部分信息。
好消息是，这座塔的主人如今并不在这座塔里。
可能是出去办事了，也可能是出去遛弯了，毕竟年纪大的人都爱遛弯（大雾）。
也可能是对方正躲在某个独立的空间里，秘境碎片，或是亚空间里，从而避开了这些侦测机器人的探查。
灵人的科技造物虽然好用，但也并非万能。
只不过恰好卡了一点像是永旭大陆这样不同体系文明的bug。
把侦测魔法拿到灵人世界或是蓝星那边，灵人同样会抓瞎。
因为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也根本没有想过应对的对策。
没法防，也没必要防。
事情就这么简单。
而坏消息是，他已经找到了麻辣兔头要的那块神格碎片，就放在塔的第二十三层中心。
被那个永远像是没睡醒一样的法圣，当成了某种能量核心，为该层提供庞大的魔法能量。
而这位法圣，也就是松谷城的法师协会会长，半神法师塔第二十三层的主人。
按照最初其所说的计划，会一直陪在这里，待到他们这次的进修结束，再带他们离开。
眼下这种情况就比较麻烦了，要先想办法潜入半神法师塔的十层以上。
再在一位法圣的眼皮底下偷走他的法塔能源核心。
根本没有一丝完成的可能性。
法圣他倒是不怎么怕，但万一再把那半神法师给招来怎么办？
像他这么懂礼貌的人，就不会做打扰大爷遛弯这种缺德事。
“硬偷有点困难。
要是能想个办法，让他把东西主动送给过来就好了。
嘶，有点难搞哦。”
……
翌日，得到了麻辣兔头偷偷传讯的昆也来到了二层的餐饮区。
不知道怎么就吃起烤鱼来的二人说说笑笑，聊得特别开心。
“那些鱼是从哪来的？
这个我还真知道，你算是问对人了。
原先我一直以为这些鱼都是我师父用魔法直接变出来的。
直到后来我师父在精灵之森包了一座大湖养这些鱼，我才知道这些鱼竟然还要现养，麻烦死了。
不过或许是水质比较好的缘故，从那座湖里养出来的鱼也特别鲜美。
我跟你说，我们在精灵之森卖这些烤鱼卖得可火爆了，大受好评。
还有人专门从精灵王城里跑过来买我们的烤鱼呢，一排就是半天半天的排，但凡来得晚一点，那都买不到。
生意是很好，就是那段时间把我累的呀，嗓子都是哑的。”
“哈哈，魔法怎么可能直接变出鱼来呢？
炼金师最大的梦想就是把石头变成金子，这够难了吧。
除非是先炼出传说中的贤者之石，不然根本做不到。
而对于我们这些生命法师来说，用魔法直接创造出一个生命，那难度，和炼出一块贤者之石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你们之前竟然就在精灵之森那边，早知道的话，我就去参加那场婚礼了。
说不定还能提前遇到你。”
“欸，说话你就好好说话，表情那么油干什么？”
“油？”
深情款款的迪米特大公脑袋上冒出一堆黑人问号。
跨世界交流的难点就在于此。
哪怕有着智脑进行同声翻译，但很多词语脱离了本身的文明，含义就会变得似是而非起来。
“她在夸你帅。”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的昆毫无诚意地忽悠道。
“帅？”
“嗯，就是英俊的另一种形容。”
“哦，原来是这样，兔人族的文化实在太深奥了。”
“同感。”
昆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话锋一转，直接摊牌道：
“看来迪米特大法师是发现了我培育的那些美味的鱼儿身上的小秘密，过来套话来了。
不必绕来绕去，我直接告诉你好了。
你猜得没错，那些鱼并非自然诞生的物种，而是经过特殊的培育，慢慢筛选而来。
毕竟你我都知道，自然存在的鱼类，都很难吃。
不止是烤鱼用的灰鳕鱼，炸鱼用的冰蛇鱼，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培育而来。
自从我在台上看到了你所演示的生命因子研究，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找过来。
但我没想到你的耐心这么不好，才忍耐了一天就跑了过来。”
看到对方这么坦诚，迪米特先是一阵错愕，然后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