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大宅院里的女人(二百五十六)
作者:苏苏桐   大宅院里的女人最新章节     
    燕子在离开茶馆后,就急匆匆地回林宅梅花苑了。
    作为最后一个不用做事的下午,她坐趴在桌子上,手转动着钢笔,心情非常不好。
    今天是她进入这个宅子里心情最差的一天了,是在书房时二爷的问讯,太太的扇巴掌为难,云妮的悲惨模样这几件事一层一层地叠加造成的。
    她现在感受到了前路坎坷,二爷明天一早就走,晚上不会来这里,自己没法和他见面说话,等他几个月后再回来时,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景象。
    她从二爷同太太的那些对话看,自己过去和长力的事应该太太去打听后告诉二爷的,太太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当四姨太了。
    这让她感到害怕,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招架太太,她一直觉得自己做妾做的很好了,觉得太太就算是不喜欢自己,也应该是能容下自己的,但今天,她知道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进宅子的时候,她是没想过当二爷小妾的,想着能在这做个小丫鬟,有住有吃有穿就好了,但经历过当四姨太的这半年生活后,她不想当丫鬟了,倒不是因为不想干活了,而是如果自己当丫鬟就不能学习,去上海当女学生了,如果自己又重新做回丫鬟,那么在二爷和太太搬家去上海生活前,就只有被赶出家门,甚至被卖掉的结局,因为自己是签了卖身契的。
    但经过和二爷的相处,她很难相信二爷会卖掉她,且今早发生的事,让她觉得二爷对自己是有情分的,他愿意相信自己。
    她非常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喝药调理身体,没有把怀孕当作一件大事,到现在是想怀也没机会了。
    不对,是有机会的,还有今晚呢,自己得想个办法让二爷来这儿一趟。
    但用什么办法,却让她伤透了脑筋,毕竟他人一般是要傍晚才回来,太太通常会在大门口迎着,再同他一起在大堂吃饭或者回房,自己根本就接近不了他。
    “唉呀,这可要怎么办啊?”她烦恼地自言道,“唉,看天命吧。”
    她直到秦老师来上课,才从趴着的桌子上直起腰来,很勉强的勾了下嘴角算笑了下,“秦老师。”
    秦老师的表情也不大好,挨着她坐下后,看着她一脸忧愁的脸,温柔问道,“燕子,我看你的样子不好,你是不是已经先知道了?”
    她疑惑中带着点慌张,“先知道?知道什么?”
    “林太太没跟你说吗?”
    她更慌了,“跟我说什么?”
    这下轮到秦老师疑惑了,“就是从明天起,我就不再上门教你的事啊,你不知道吗?”
    她听了一下茫然无措地吐了下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
    今天一天她都在受到打击,当以为这已经是最差的时候,还能再来一次沉重打击。
    听到这个消息,她感到心跳动着疼,这种感觉只有当年被哥哥踹流产后还听到长力成亲时有过的。
    她捂着发疼的胸口,一脸痛苦地闭上眼流下了泪。
    她不能学习了,她只能有现在会的东西,自己没办法进步,还可能随着时间地过去一点一点退步。
    秦老师见她如此,连忙把着她胳膊关切道,“你还好吗?”
    她哽着,“我……我不好。”
    “你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太太没有和我说过。”她抓一把秦老师的手,急道,“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秦老师顿了一下,“就刚才我进大门的时候啊,我来的时候看见了她,就像往常时同她点着头笑笑打声招呼,她却拉住了我聊了些家常,然后就委婉地告诉我让我明天起就不用再来了。”
    “那她有告诉你为什么吗?”
    “说是你学的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学了。”
    她情绪有些激动地,“我才学了快半年而已,怎么会够了呢?”
    “这个……”秦老师垂下了头,不想再说什么,因母亲在一开始就教导过妻妾多数不睦,只好好教授学习,关于林宅里的妻妾纷争不平之事不要多嘴一句。
    她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放了秦老师的手,道着歉,“对不起。”
    “没关系的。”
    秦老师抬头用手抹掉了她的泪,“我来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你哭,你不要伤心,整理下心跟着我学最后一次吧。”
    “我现在学不了,我要去问太太。”
    她握着拳愤然地起身,往外冲了出去。
    她猜想太太应该还在大门那等着二爷,就一路径直冲过去,但真看到太太的背影时,她又有点发怵,原地踱步一会儿后壮着胆子跨过门槛,走到太太面前,鞠一躬,“太太好。”
    云心板着脸,“你来这干嘛?滚回去。”
    “我有事想问太太。”
    云心冷笑了下,“你有事想问我?”
    “是。”她正视着太太,“我想问你怎么不让秦老师教我学习了?这件事二爷同意了吗?”
    云心的脸黑着,压着气,“进去说。”
    她跟太太进门,大门一被关上她心就慌张起来,待走到大堂饭桌那时,她就一下被忽地转身的太太狠踹着膝盖不由得跪下在地。
    云心立刻用力拧着她的耳朵,凶道,“你是身上的贱皮子痒的难受吗?不打你你难受是吧?不好好在院里待着过来讨打啊你。”
    她被拧地疼着龇牙咧嘴,说不出话。
    云心还使眼色让刘妈去拧她的另一只耳朵。
    她的两只耳朵都被拧着看到了裂开的血迹后,云心才停了手,刘妈随之也停了。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双耳,既是疼也是这一天的各种委屈让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到地板上。
    云心歇息了下,就有了力气地抓扯起她的头发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爹娘有让人教你学习吗?你那恶心不要脸的哥嫂有让人教你学习吗?你有去问过他们怎么不让你学习吗?居然跑过来质问我,你个贱人学了些日子就忘了你是什么东西了吗?被家里人卖了进来当丫鬟还拿自己当小姐了是吧?”
    太太的每一问就像一把刀刺进燕子的心,这疼痛比拧出血丝的耳朵,正在抓扯头发还要钻心。
    “我问的问题你怎么不回答啊?啊?”云心抓着她挽着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吼道,“回答啊!”
    这一扯让她疼得仰面大叫了声疼。
    但云心并没有因此放过她,还往下一扯又一扯,“疼不疼?疼不疼?”
    这一扯一扯地让她感到头皮都要连根拔起了,她后倒着腰倒在了地上。
    云心松开手后的手里有一把她的头发,觉得肮脏地用手帕擦干净后扔在她脸上,踩住她的手,“我真的太生气了,你个贱人居然跑过来质问我,你跟你那哥嫂不愧是一家人,都是那么地恶心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