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还记得战斗中心在哪里？”
那弟子给郁眠指引了方位，“我与其余弟子去寻过数回无果，当时随着巨型海兽一同落下，只怕被带着游走海底数千上万里也未可知。”
“好，多谢。”郁眠道谢后，拉着升卿来到方位所在之处。
汪洋海面之上，除非有明确坐标和参照物，否则根本辨不清这片海和那片海的区别。
都是汹涌着的蔚蓝，冷静与狂暴相互交织，带着一张忧郁的面具。
靠到海域上空，升卿对气息的感知稍多了一丝，虽然有些酸眠儿对一个师妹如此上心，可还是尽心尽责开始捕捉那细微到极致的气息。
甚至为了探得更加清楚，她朱唇轻启半分，妖异化的分叉舌尖在空气中飞快掠过两下，而后将舌头收回口中，贴着上颚，细细品味空气中淡的出奇的气息。
“如何？”郁眠扯着升卿询问。
蛇美人美眸冷瞥了一眼，语气生硬道：“海底，裂隙。”
她的神识早已顺着海面如探照灯一样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探了个仔细，若非自己留下的气息标记，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一处隐秘的裂隙。
像是被划出的一道细缝。
“可有探查到危险？”郁眠询问道。
升卿轻笑出声，魔尊不出世，当今天下，还没有什么是对她而言危险之事。
“走，去瞧瞧。”她一把揽上郁眠腰肢，没有给丝毫反应时间，一个俯冲便如水滴入海一般，瞬间没入消失。
郁眠回过神来时，周围就是灌满的海水，被一道气泡隔绝在外。
她五指轻轻碰上外层气泡，可以被戳变形，十分柔软有弹性。
海中的幼小的鱼虾来往，像是好奇凑上来，又在气泡下沉运动时吓得惊躲开。
头顶是一片光亮，随着海面波澜形成光影变化，深度继续加高，头顶的光线变得雾蒙蒙，直到渐渐几乎消失。
上下四周给人的感觉逐渐同质化，无法寻找到任何方位感，呼吸不自觉加重，转变为自主呼吸。
呼气…吸气…
郁眠靠升卿更近了些，“好暗，你能寻到方位吗？”
升卿圈在腰上的手紧了紧，故作淡定道：“自然。”
嘴角隐约上扬。
气泡层，开始发出淡淡荧光，光线逐步变亮，就像是一层透明的发光膜，照亮周围十几米的视野。
在余光所至之处，一只大腿粗细的黑红腕足从视野明暗交接处划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它的一角便如此巨大，让人忍不住设想，它的全部身躯该有多大，三十米？五十米？
无端的联想和脑补，会将恐惧放大，即便郁眠深知一只普通的海兽可能还经不起她一枪，可没有真正对上，就会无限放大对方的实力。
她咽喉滑动的一下被升卿注意到，腰上搭着的手变成上下轻揉搓，像是在安抚情绪，而后另一只手抬起，指尖一勾。
咚的一下，一大坨巨型章鱼砸在了光球上。
它没有任何准备，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卷成一坨章鱼卷，像是被开水烫熟。
那两颗巨型的u字形眼睛似乎冒着疑问和恐惧。
“！”郁眠眉头一皱，便是退后半步，随后反应过来一个冷哼，“又吓我…”
熟悉的场景让她熟练的应激，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化作大马猴爬到升卿身上，但会开始翻旧账。
两人的旧账至少可以翻十年不重样。
“你这把戏用了可不止一次，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了！”郁眠扒拉开升卿的手，抱胸幽幽盯着她，控诉自己的不满。
升卿眼底划过可惜，胆小的姑娘还是长大了，但……
一张巨口扑来，利齿撕开黑暗，只露出半颗巨型不完整的脑袋，嗷的一口叼走章鱼卷，身子摆动之间，像是一艘幽影潜水艇一般，黑如铁的身躯不断延伸，直到露出长嘴之后的一只和气泡差不多大的眼眸，麻木冷静。
刹那之间，头发瞬间竖起，下意识像是小野猪一样，一头撞进柔软的怀抱里。
“混蛋！”
郁眠真有点生气了，但是想了一圈，找不到可以拿捏她的方法。
最后憋出了一个坏主意，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语气认真道：
“你一点都不乖，比二饼差远了！”
升卿原本尚好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看着还没跑远的海兽，一个眼神将对方丢出上百里外，浑身散发的气息，霎时吓跑了方圆百里的海洋动物。
“本尊哪里不如一条蠢笨的凡蛇？！”她几乎咬牙切齿挤出这么一句，凭她之天赋，比肩上古骄子亦不堪人后，数道皆通，近乎凡仙，居然比不过一条猪鼻蛇？！
郁眠不语，静静听着升卿破防的声音。
升卿将怀里的人捞出来，眉头拧成格外纠葛的模样，一本正经道：“胡说，分明是那笨蛇与本尊差远了。”
“收回刚刚所言。”
“不…要！”郁眠语气带着些许俏皮。
随后头一扭，看着快要到达海床的深度，招呼道：“要到海底了，咱们快找找裂隙。”
升卿脸越来越黑，她实在无法接受眠儿口中，自己居然还比不上一条破蛇，明知道是郁眠故意气自己，但还是耿耿于怀。
毕竟她本就是小肚鸡肠之蛇！
看着快要接近的海底，咬牙忍住，此仇先记下！
顺着气息来源，臭着一张俏颜寻找方向，看着郁眠将脸贴在气泡上，偏不在自己身边，指尖一动。
将原本较大的气泡直接缩上一半，让郁眠只能被挤到自己身边，感受着两人挨着，才略消一分气。
“怎么泡泡变小了？”郁眠转头询问。
“贴近海底，减少注意。”升卿随口编了个合理的理由。
“哦。”郁眠淡淡偷瞥了眼，心知是这大醋坛子在发作，压下嘴角。
呵~小小醋精，拿捏。
气泡漂浮在海床数米之上，海底之下是一层相对荒芜的泥沙，一些大型海兽的白骨在底下慢慢腐朽，上面聚集了一个个小型生态。
直到飘到了一道看似细小却格外深邃的缝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