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冶猛地站起身,黑眸覆上一层冰霜回怼:“你不觉得你已经颠倒黑白,对错不分了吗?”
“难道不是你被她迷惑,连家仇都不管不顾了吗?”顾司瑶丝毫不退,迈步上前,眼神狠戾。
两人各执一词,气势如出一辙,偌大的书房,此刻被他们的怒火填满。
顾栖冶面对顾司瑶,从小到大从没像今天这样大声争执,一直都以漠视对待,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因为沈烨而争执不休,云亭一时也不敢上前搭话,举起的手放下攥紧,欲言又止。
顾栖冶胸口发闷,本就一夜没睡,现在又动怒,脸色不禁白了两分,连连咳嗽,看向顾司瑶的目光依旧冰冷,声音沙哑:“莫须有的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这就是顾家大小姐从小到大的教养吗?”
“你再说一遍?!”顾司瑶高举右手,双眸怒睁,大有他继续说就会动手的架势。
顾栖冶咳嗽一声,站直身体,低眸凝视,一字一句淡的像是在背词:“你顾家大小姐,顾家的明珠,父母的骄傲,名校毕业,聪慧过人,外人眼中优雅大方,难道也要把别人的错强加给另外一个人,
且不说我还没调查,就算调查结果跟黑西陵有关,那只能是里面的个别几人,你这样一棍子打死,不有损形象吗?”
“你!”
顾司瑶手欲落,云亭眼疾手快拉住:“司瑶,你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说。”
两人关系薄如纸,这一巴掌打下去,跟直接断绝关系有什么区别。
顾司瑶气到呼吸紊乱,下身隐隐作痛,看着面不改色的顾栖冶,顿觉自己跟小丑一样,深呼吸一口气:“那如果跟她有关系,你会怎么做?”
顾栖冶不带犹豫地回应:“她不会。”
“呵,”顾司瑶冷嘲一声:“真是疯了!宁护外人也不正眼看自己亲姐姐,好,那就查,你现在身体好了,也该认真负起责任了。”
说完,挣开云亭的手,大步流星往外走。
云亭急忙去追,走到门口又停下,转回头温声道:“栖冶,有些事情不是眼睛看到就是真的,人也是,我知道你心里有打算,
但有时候,亲人才是值得信赖的。”
顾栖冶敛眸不语。
云亭薄唇微抿,言尽于此,转身去追顾司瑶。
书房恢复安静,窗外冷风呼啸,日出的晨光知自己不暖,灰蒙蒙让云彩掩盖。
顾栖冶坐在椅子上,轻捏眉心,陷入沉思。
八点半,蓝星叩响书房大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看到顾栖冶眉头紧皱,将纸袋放在他旁边,颔首轻语:“先生,您要的资料有些年头,现在只拿到了这一点,
大部分已经被消除档案,查询不到。”
顾栖冶瞥了一眼:“让公司那边管理层十五分钟后开线上会议,把今年的年度总结和明年的想法言简意赅说出来。”
“啊,先生不去公司吗?”蓝星一早接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还准备问顾栖冶什么时候去公司,毕竟事情不小,不出面很容易落人把柄,见他不说话,犹豫两秒:“先生,
各大股东意见挺大,有两位已经在公司等您,您看……”
顾栖冶敲字的动作一顿,抬眸对视,又一言不发。
蓝星后背汗毛直立,忙不迭低下头:“好的,这就去传达。”说完不敢有丝毫停留的大步离开。
看顾栖冶在沈烨面前温柔耐心的样子多了,蓝星差点以为顾栖冶本就是那样的好脾气,妄图跟沈烨一样扭转他的想法。
房门关上,顾栖冶打开牛皮纸袋,里面一摞厚的旧照片映入眼帘,像是刻意的一样,拿出来的第一张就是他父母死在车内的照片。
血肉模糊,两人都被硬物贯穿身体,当场死亡,死前还十指紧扣。
照片有些泛黄,但不难看出两人帅气美丽的容貌,顾司瑶像父亲,而顾栖冶则像两人的结合。
顾栖冶盯着照片,记忆里的容貌与照片对上号,却又觉得陌生,因从小经常在医院,见他们的机会出于他们忙不忙,什么时候有时间。
每次见面也就一两个小时又离开,或许他们也对顾栖冶没抱多少活下去的希望。
顾栖冶将照片放在一边,拿出a4纸,简简单单几句话,概括了两人死因。
【道路施工,司机疲惫驾驶没有看到障碍物直接撞上去,冲击力迫使上吨钢筋飞出,造成多人死亡。】
【钢筋贯穿身体,无法抢救。】
顾栖冶眼睫轻颤,看到这没有太大情绪,出奇的冷静,逐句看完。
临近中午,沈烨从梦中惊醒,额头大汗淋漓,脸颊绯红,梦中的情景还在脑中挥之不去,大口喘着粗气,视线慢慢看向周围,空空荡荡。
张了张嘴呼喊:“顾栖冶。”
久久未得到回应,沈烨压下不安,从床上下来,一路往外走,乘坐电梯下到一楼,远远地看到蓝星从书房出来,
忙不迭小跑过去:“顾栖冶呢?”
蓝星吓一跳,想到书房内的情况,轻声告知:“先生在书房开会,还没结束。”
“开会?”沈烨问完,哦了一声:“那你跟他说,我在花房。”
不等蓝星回答,沈烨大步往外走,身上穿着毛绒睡衣,长发披散。
蓝星心头咯噔一下,感觉沈烨怪怪的,按平常应该直接去找顾栖冶,怎么这次没有?但去花房能出什么事,沈烨上次扔刀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
耸了耸肩,拿出手机办自己的事情。
——
沈烨按照为数不多的模糊记忆,沿着青石小路来到后花园,放眼望去,只有玻璃花房有点鲜活的影子,其他地方光秃秃,连杂草都没有。
凉亭也破旧没有修缮,石桌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沈烨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喃喃自问:“这是顾栖冶带自己来的后花园吗?怎么好凄凉的样子。”
冷风拂过,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迈步朝花房走。
蓦地推开花房门,暖意瞬间包裹全身。
“不是说过不准进来吗?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