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现一路逃离蒙古包,朝着西北草原深处奔去,英莲与闾天禄紧跟其后,由于担心被侦查队发现,他们甚至连马都没骑。
“现现,你到底要去哪儿?”英莲追上英现问道。
“去姐你说的那处古代遗迹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现现,那古代遗迹附近瘟疫肆虐,你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危险?不是有爹爹的军队守护?”
“可现在军队也未必已经到了……”
英现脚步突然停下,回头凝视着英莲,“姐,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瞒你,我没有瞒你……”英莲还想要辩解,可英现却打断了她。
“倘若真是发现某处遗迹有古代瘟疫出现,那它的位置,肯定在疫病发起的源头,也就是东部草原,那为何爹爹要派先遣军包围西部草原?这完全说不通。
而且要是只想把感染疫病的人控制在草原内,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需沿着呼伦草原的边界线设卡就行,更何况,为何大军只包围西部草原,难道东部草原,北面的中蒙县就没有感染疫病的人了吗?
为何偏偏只在西部草原设置包围圈?这也说不通。按照姐你之前的说法,若是古代遗迹爆发瘟疫,也应该是以遗迹为中心呈圆形扩散,为何是线形?”
英现一脸严肃,一番缜密的推理让英莲根本无言以对。
“二位,前方三十里之外,有另一处蒙古包,我们现在赶过去,天黑前能到,不如先到那儿再说?”闾天禄见情况不妙,出来打圆场。
“哼……”英现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他知道英莲既然选择撒谎,就不会告诉他真相,但他可以自己去探寻。
英莲无奈,只能跟上,此时两人犹如困在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三人来到西北方向的另一处蒙古包,这座蒙古包明显未受污染,清风拂过,青草遍地,许多牛羊悠闲地在牧园里散步吃草,风景甚是优美。
闾天禄带着二人率先走进牧园,掀开帘子进入蒙古包,这里的人家他也认识,之前曾找他们帮忙救助锡林一家。
可让人惊讶的是,此处的蒙古包早已人去屋空,除了一些不便带走的大件物品,其余东西都已搬走。
“看来,这户人家的主人害怕锡林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提前带着家人离开了呼伦草原,”英莲抚摸着墙上挂着的羊头饰品,“可他们为何不把牛羊一起带走呢?”
“或许是怕引人注目。”闾天禄意味深长地回答,英莲瞬间明白,要是带着牛羊一起离开,说不定会被封天音盯上,遭到攻击,他们肯定知晓了锡林一家的事,知道有人猎杀牛羊,所以故意把牛羊留在了这里。
“正好没人,倒是能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闾天禄简单清扫了一番,三人相对无言,英莲一时间和英现的关系也变得尴尬起来。
夜色渐深,三人吃了些锡林送的干粮,就地睡去,转眼间二更已过,蒙古包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大批牛羊嘶嚎着四处乱跑的踩踏声,英现第一个醒来,他掀开蒙古包的帘子冲了出去,英莲和闾天禄也没睡沉,见英现跑出去,英莲急忙大喊一声,跟着冲了出去。
此时的牧园一片混乱,到处是牛羊声嘶力竭的嚎叫,甚至周围的篱笆木桩都被撞碎、踩烂,马匹四处乱跑,英现径直冲向牧园中间,那里正躺着几头牛羊,不停地抽搐,而最中间的一只羔羊身上,趴着一个人影,不停地撕咬啃食着羊肉,鲜血四溅,场面极其骇人血腥。
英现望着那正在啃食的恐怖人影,一时间吓得呆住了,他猛地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那人,一时不知所措。
周围没有火把,只有皎洁的月光洒下洁白的光辉,映照在封天音身上,他猛地抬起头,满脸鲜血的苍老面容在月光下犹如恶鬼般骇人。
“我饿……我饿……”
封天音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而干涩的声音,周身环绕着一圈圈旋转不息的百烈魔毒真气,如雾气般不断升腾。
他双眼射出一寸长的红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只是瞪了英现一眼,就吓得他差点摔倒。
英现这次真被吓坏了,他不断后退,退着退着撞进了跑过来的英莲怀里。
英莲望着封天音,她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封天音,竟是如此恐怖的模样,她缓缓后退,不敢惊扰到他,她知道此人是实打实的窥天境巅峰,而且还是疯了的窥天境巅峰,一旦发狂,杀了他们几个,就像踩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
英莲紧紧捂住英现的嘴,拉着他慢慢后退,一旁赶来的闾天禄看到这一幕也惊得目瞪口呆,他追踪封天音这么多年,那位曾经称霸武林、不可一世的红袍老人,如今却趴在一只羔羊身上啃食生肉,这一幕让他百感交集。
见三人退去,封天音不再理会,低头继续啃食那头羔羊,吃得津津有味,浓烈的血腥味缓缓飘散,钻进三人的鼻腔,让三人差点呕吐。
他们一步步后退,直到回到蒙古包内,英莲死死拉住帘门,大口喘着粗气。
而此时的英现也吓得不停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比死人还可怕,封天音周身不时散发的窥天境威压,让他们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头,甚至想跪地求饶。
“姐,那就是你说的,一直在散播疫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是人吗?”英现声音沙哑地问道。
“这……”英莲想回答,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瞒我?那就是爹爹率军要讨伐的东西,是不是?你告诉我?他那眼神,他那周身的威压,明显就是顶级的武林高手。我在天啸叔身上,都没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力量,只是瞪我一眼,我就觉得仿佛坠入深渊,那股力量,那股力量……”英现双眼满是恐惧,“我只在爷爷身上感受过。”
“现现……”英莲望着不停颤抖的英现,几次想开口告诉他真相,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悔意不停地冲刷着她的内心,当真正见到封天音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大军究竟面对的是怎样一只怪物。
“我到底在做什么……”
英莲双拳紧握,浑身战栗,门外依旧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神经紧绷到极致,一想到刚刚险些将自己的弟弟带入绝境,她就心有余悸。
此时,她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听泉圣君当时的警告。
【“否则?否则怎样?”
否则,你定会后悔的,英莲姑娘……”】
这一刻,英莲终于明白了听泉圣君的用意,可一切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