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雁被沈浪的气势逼的几乎快要窒息。
“好了好了,再怎么说上官家也是我大楚的功臣,现在他都主动认错了,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还是姜尚贤开口打破沉寂,主动替上官雁说好话。
“还有你上官雁也是,贪墨铁厂款项就是大错,摄政王苦心经营西北,你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给他添乱呢?”
“本王说过,属于你上官家的,早晚都跑不了,何必急于这一时,真是的,这不是添乱么?”
姜尚贤说完,起身走到沈浪身边,拍拍他肩膀说道:“你也是,发这么大火干什么,犯的着么?
这样吧,回头本王亲自下厨,给你做两道凉菜清清火,
这大热天的也确实容易让人烦躁,你看如何?”
“注意仪态。”
沈浪不动声色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抽开,一脸阴狠地看着上官雁。
“想好了没,到底打算怎么选择?”
上官雁早已被惊的不知所措,闻听沈浪问起,只能硬着头皮回道:“下官全家的性命,都是陛下和摄政王的,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上官全族都愿意接受,只是请摄政王念在上官家尚有一丝功劳上,能从轻发落。”
上官雁二十二岁就能坐上上官家家主位置,自然不蠢。
他稍作分析就清楚,沈浪给的选择无论选哪一个,最终都会走向第四个死亡结局。
最后办法就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任由沈浪这个棋手拿捏,如此方能保住家族。
至于谋反,这种事私下指点下江山也就算了,真要干除非脑子进水了。
自古以来,除非王朝末期无可救药,不然造反胜算只有不到1%的概率。
不说摄政王沈浪的手段有多冷酷,单说镇守关中的郭怀之所部,就能第一时间将上官家碾的渣都不剩。
沈浪看了他一眼,然后给了姜尚贤一个眼神,便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起来吧,坐下说话。”
上官雁闻言,立马想要起身。
但因为刚才沈浪展现的行为实在太过震撼,只觉自己的腿是软的,怎么都提不上力气。
还是一旁的姜尚贤看到后,果断拉了一把:“好了,摄政王都让你坐下了,你就赶紧坐下吧,来。”
然后,姜尚贤如同拎鸡崽一样把上官雁拎到了位置上。
“来,随便吃点,这里的鸡髓笋还有胭脂鹅脯味道不错,你可一定要尝尝。”
沈浪提醒了一声,顺手滑了下转盘,将一些特色名菜送到了上官雁面前。
上官雁心中依旧忐忑不安,本就没什么胃口。
但既然沈浪开口了,胃口再差也得吃上几口才行。
于是他夹起一块鹅脯,放入嘴中。
并评价道:“不错,这鹅脯做的果然比我关中的软糯香美。”
沈浪轻笑一声:“既然好吃,那就多吃些,把剩下的都吃了。”
“是。”
上官雁不敢违令,只能一块接过一块的往嘴里塞,并还要不时做出评价。
等一盘六块的鹅脯只剩下两块的时候,沈浪终于开口了。
“铁厂的事你就别管了,回去后收拾一下,安排你的族人去并州地界开矿厂吧。”
上官雁闻言,立马回道:“多谢摄政王。”
“还有,按我说的,你上官家的田产交出七成,本王以高于市价五成的价格收购,
并允诺你上官家到南方开办纺纱或造船的实业,你意下如何?”
上官雁忙道:“摄政王愿意再给我上官家一次机会,那上官家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七成田产愿以低于市价三成全数卖给陛下,并额外赠送一成!”
沈浪闻言,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其实上官雁这几年因为涉足工业和买办领域,早已从中尝到了甜头,已经不指望从田地里牟取利益。
他早已想把那些田地替换成能日入斗金的工厂,彻底完成“由农换工”的转型。
只是一直苦于没这个机会,办厂需要由朝廷户部和工部的批准,私自办厂会重罚没收经营权,严重的可能三代以内都不能涉足那片领域。
对于豪门望族而言,与周围其他家族的争逐是十分残酷的,平日称兄道弟,可一旦你落寞被逮到机会,即便没有落井下石,也会借机会远远将你甩在身后。
上官家在关中当了万年老二,比谁都清楚豪族圈子那些破事,行事一直都是小心低调,生怕惹了大事。
但铁厂的滚滚红利,让上官家的族人都红了眼,一时没经住诱惑才犯下如此错事。
如今,沈浪竟然提出以田换厂的要求,也正中上官雁下怀。
高于市价五成的利润卖田,那只有不知轻重的蠢货才会欣喜若狂。
现在上官家有案底在,若是直接答应,怕是回头上官家就要在关中彻底销声匿迹。
所以,上官雁立马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低价把田产卖给沈浪,并再送上一成。
以此来为自己族人犯下的大错赎罪,也能从中获得更加的工业领域经营权。
“好,既然上官家主如此豪爽,那本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浪拿起茶盏,向上官雁示意。
“来,上官家主,祝我们合作愉快,陛下知道后,一定会深感欣慰。”
上官雁赶忙捧起那溢出茶水的茶盏:“上官雁代全族上下,谢过陛下,谢过摄政王。”
一旁的姜尚贤不乐意了:“咋滴,本王是个局外人么?”
上官雁忙又补了一句:“谢过靖王爷!”
说完,一口气把茶水灌入口中。
鹅脯吃多油腻,此时这盏清茶入口,倒是一点都不难受。
茶水喝完后,沈浪看向姜尚贤道:“事后不早了,这饭吃的也差不多了吧,要不要再来点?”
姜尚贤立马会意,放下筷子摇头道:“早够了,结账吧。”
说着要去摸自己的腰包。
但下一刻立马被沈浪拦住:“行了王爷,你可是皇亲国戚,吃饭哪里能让你掏钱,这顿我请吧。”
“不行!绝对不行!”姜尚贤当即义正言辞,“这顿饭必须本王来请,你要是跟我争,这兄弟就没得做。”
“开什么玩笑,今天这顿饭钱要是传出去是你请的,陛下知道肯定要数落本王,还是我来吧。”
“看来你是不把本王当兄弟了,告诉你,这顿饭我请定了。”
“不,我来,店家!结账!”
“不要妨碍本王装逼,这顿饭必须我请,店家!算钱!”
二人开始为谁买单争的几乎面红耳赤。
而作为“局外人”的上官雁则是目瞪口呆。
这两人一个大楚第一亲王,当今女帝的皇叔,一个大楚摄政王,当朝帝君。
怎么现在会为一顿饭钱争成这样?
“我来。”
“还是我来吧。”
眼看二人再争下去也没个结果,上官雁终于反应过来,起身拦住要进包间的店家,小声道:“这顿饭我请了,麻烦结下账。”
店家目露怀疑:“客官当真要替两位王爷结账?”
“是的。”
“那好,一共是506两。”
“五……这么贵?”
“客人别误会,这顿饭也就五两银子,其他五百两是靖王殿下这几个月的积欠。”
“这……”
上官雁犹豫了一会儿,立马解下腰间一块金丝带。
“这个金丝袋连同里面的钱,差不多也够一千两了,先押在你这里,回头就把银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