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县令的声音渐渐变得愤慨:“经查明,此乃一伙恶徒,为满足私欲,竟敢丧心病狂地对官家敕封的嘉禾县主进行造谣中伤,着实令人愤慨至极!
堂堂大煜,清平世界,岂容此等恶徒胡作非为!故现由国县尉将此事原委公之于众,以正视听!”
“啪啪啪……”又是白铁英带头鼓掌,国县尉体会到了艾县令刚才的感受,心里暗道:这白孺人能处!
仗着年轻,单手撑了两次桌子就跳上了高台,下面又迎来了一阵更热烈的掌声,还有村民忍不住喝了声“好”,整得后面不知情的也跟着喝起采来。这场面不像是要审判,倒好像是过年一般热闹。
“咳咳”,国县尉觉得再听会儿也行,但是风头超过了艾县令就不好了,于是也学着他那样,将那个聚声筒放到了嘴前咳嗽了一声。
果然,白铁英这个控场小能手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双手一压,后面的村民就渐渐息了声响,国县尉就朗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十月二十八日申时末,仙鹤村村民陈小米,又名陈二,对白铁英收回其疏于照料之家禽且获封嘉禾县君之敕命心怀不满,于上安县城安福坊饺子胡同大爊鹅鸡处借酒消愁。
期间,偶遇同桌食客,原县衙壮班衙役沈三娃,别名沈三。其因受壮班班头朱权指使,借酒佯狂,以表对蝗灾期间劳碌之怨。
此二人皆心怀叵测,一拍即合,遂前往县衙牢房,寻关押待斩犯人蒋立新共谋计策。
起初,蒋立新并不愿参与其中,然当得知白铁英乃致使其谋害前妻财命一事败露,锒铛入狱之人后,即刻修书一封,命陈沈二人前去寻找商贾之子崔致礼求助。
崔致礼因不满白铁英提升山货价格,重新分配各商家份额等事,亦对白铁英心怀怨恨。遂接到蒋立新书信后,以重金贿赂壮班班头朱权和牢头王大力,私放犯人蒋立新,此事另案处理。
几人合谋之后,崔致礼付银二十两与陈小米,并承诺若能败坏白铁英在仙鹤村之声誉,使其与村人离心,还将再赏银三十两……”
“什么?这陈二可真不是个东西!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陈二呢?你这个尿脬!想坏了铁英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你可真不要脸!”
“你特么给爷爷出来,我不打得你去见你亲爷爷,我就是你孙子!”
“黄爷爷息怒啊!他已经让艾县令他们给抓住了,您也没机会打他啊!快说'呸呸呸',去去晦气!”
……
白铁英转身对众人施了一礼,随后又压了压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国县尉这才再次开口道:
“陈二次日清晨返回仙鹤村,恬不知耻地参加了白铁英为答谢乡亲而举办的流水宴席。
然而,他向来不受村人待见,既不敢,也无法将原定的谣言传播出去。在三十日参加完上午的流水宴后,仍未找到机会。无奈之下,他只得前往县城告知崔致礼。
当崔致礼仔细盘问之后,得知白铁英竟然收留了前上安县令、犯官肖太骢用盘剥、欺骗等手段买下的流民,且有一平日里深得白铁英器重的流民经丽,上午奉她之命侍奉天官及县衙众官员左右。崔致礼又心生一计,授意陈小米回村散布恶极之谣言,并可雇人传播。
陈小米遂使银二两于仙鹤村村民董家昌一家,许诺事成之后再与三两银,雇佣他们散布对白铁英不利的相关谣言。
岂料事有凑巧,天官看中经丽识文断字,管理经营有方,愿意许她一个管事的职位,让她替家里打理各种事务。
白铁英不愿阻碍她的美好前程,便放了她的身契。却不知这正合了一众小人的心意,他们借此大作文章,诋毁嘉禾县君的声誉,使她遭受不白之冤,其心肠是何等的肮脏卑鄙!”
国县尉讲完事情始末下了高台,村民们立刻一片哗然。
“老陈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真是家门不幸啊!”一个村老拄着拐杖,气得直跺脚。
“诶嘛,陈二,你平日里磋磨媳妇,吃软饭,那是你的家事,我都不稀得说。真是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这么对待铁英一个掏心掏肺对村里人的小姑娘,你也真是不要个驴脸了。”李二婶儿跳着脚大骂,李二叔拦都拦不住。
“就是,铁英平时对大家多好,你们恩将仇报!你那么能耐,有本事别住仙鹤村!”有福他爹满脸愤怒地吼道。
“陈金锭,你们一家子赶快滚出仙鹤村去,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特么以后别想在村里得着好!”耿骨头挥舞着拳头喊着。他弟弟狗剩儿也在旁边跟着喊:“做坏事,羞羞脸!”
“董家的,你们不想让华子那孩子出去做工,背地里撺掇别人家,还说铁英坏话。你们这些丧良心的,我今天就是拼着回去挨打也得站出来指证你们,绝对不能让你们躲在背后算计人!”张翠花在王奶奶的暗示下当先站了出来。
她一开始声音还有有些颤抖,但想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家里就没消停过,再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儿子都十八了还娶不上媳妇,就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
“董家的,你们一家也是猪油蒙了心了!”王奶奶也马上指着董家昌一家所在的方向骂道。
“是啊,董家的也不是什么好饼,说的话那个难听,我都不好意思重复。那天就不应该念着你们的面子,听了好几句恶心话,应该直接把你们撵出去!”冯婶子叉着腰骂道。
“也就是你们家人没敢来我家,不然看我不拿针线缝了你们的嘴!一家子搅事精,我看撵出村子才是为了村里人好!”陈大娘这时候才敢开口。
有那样的小叔子,她平时就没少受人挤兑,可到底还是要看婆婆的面子,她只能忍气吞声。如今陈二做出了这等事,不说旁的,她婆婆知道了还不得大病一场啊?
要论谁想让陈二一家搬走,那她绝对是第一名。刚才别人喊让陈二一家走,她都想给鼓掌了!可是如今只能把气撒在董家人身上了,最好是这些祸害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