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崔家老大觉得崔致礼一堆毛病,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而且也很认同父亲血脉纯正的那一套说法,其他孩子在他心里到底还是要差一些的。
况且除了他们爷仨和外面办事的一些人,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这事儿还是得听父亲的,也就不再多言,只希望礼儿能抗住审讯吧!
……
白铁英跟叔爷回去没一会儿,这家那家的就开始登门了。来的都是心里发虚的,但白铁英也只能选择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说句实话,她要是穿到这里人口众多的人家,可能会有极品亲戚,但好多她现在面临的问题就不会成问题了。
可看着现在主动以一家之主的姿态接待来人的叔爷,听着外面咋咋呼呼地炒孛娄的三人,白铁英觉得,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吧?
“路远哥!你来啦!快尝尝我炒的孛娄,可香啦!”白铁熊看到王路远进来,赶忙显摆道。
“这是啥?”王路远先跟几人打过招呼,也闻到了空气中的焦香味儿,但有些不敢上前。
秋哥儿拿着个筛子正在筛着什么,筛子里面是白色的什么东西,可掉下来好像是……沙子?
“我姐说这东西在南面叫孛娄,咱北面叫米花,是用糯米、粳米或黄米做的。我们用的是糯米,给,你尝尝,可好吃了,米花糖就是用它做的。”白铁熊举着小胖手道。
说孛娄王路远不知道,说米花他只是觉得耳熟,可要提到米花糖,尽管他转年就要十五了,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米花糖就是用这东西做的?”
王路远假装没看到白铁熊举着的手——他刚才可是用舌头舔过的——小心地伸手在穆清秋示意的一边的笸箩里捏了一小撮,细看形状还真跟他念念不忘的米花糖里的东西一样。
再将这几粒米花轻轻地放到口中……米花迅速被早已泛滥的口水融化着,嘴巴一合上,瞬间的酥脆和香甜就唤醒了过年时的记忆……对!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
“是啊,我姐可聪明了!她去县城时看到点心铺子吆喝卖米花糖,就给我们买回来了。但我还想再吃就不给买了,她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糖,但是可以给我做爆米花。”
“爆米花?”
“对啊,路远哥,你等着看秋哥儿做下一锅,你就明白为啥这么叫了!”
少年人的好奇心起来了,也是真没招儿,王村长等着他来叫白铁英呢,结果他被眼前这新奇的东西吸引,走了神儿。
只见穆清秋从身后的笸箩里拿出来一块白色的东西放在了木盆里,随后双手稍稍用力,将之搓碎,一边搓还一边给王路远解释:
“先把糯米淘洗干净,然后等水沸后蒸两炷香的时间,再拿到外面摊开,等着冻干。”他认真地执行着白铁英交待的步骤,丝毫没注意到王路远又想捂住耳朵,又馋得慌的样子。
刚才白铁熊跑步比赛输了,没糖输给铜福叔,就提起来白瞎他给董家那几个孩子的糖了。白铁英明白,这是熊孩子拿话点她呢!就说要糖没有了,但可以做爆米花吃。天气冷了,弄这些也好解释了,白铁英就一起做了好多。
原世她剪视频的时候,有一个旅游博主拍了一期阿三国用沙子炒爆米花、炒虾片儿的视频。她一边儿剪,一边儿还觉得不亏是阿三,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
结果后来视频发出去了,她无意中看到下面的留言说,老祖宗早就会用这一招儿了!她再一搜索才发现,还真是这样!最早是为了占卜运势发明出来的,后来才有聪明人用它做了米花糖等小零食,而且还有盐炒和油炸等方法。
这里天冷了后,她看到点心铺子的伙计在门口吆喝什么“孛娄糖”,“米花糖”的,上前一看,就想起来自己也有理论知识了。但她嫌费事,直接在铺子里买的现成的,直到刚才为了糊弄孩子脱口而出,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她这边刚利用空间准备出来,那边儿就陆续有人登门儿了,她就只能跟叔爷进屋去招待一波又一波的人去了,这个活计就交给了穆清秋。
穆清秋说完,手里也搓完了,低头看了看火候,又添了两根柴,随后把糯米粒倒入了大锅中,拿起放在一边高粱杆绑的刷帚快速地搅了起来。
“把洗净的沙子炒干水分,加点儿猪油,然后倒入糯米,接下来就这样不停地搅拌就行。”
如果白铁英在这儿,高低得来句“见证奇迹的时刻”,以此吸引王路远的注意力。可穆清秋解释完了就不吱声了,王路远只能一边心疼那些倒入沙子里的白花花的糯米,一边很顺手地、一把又一把地抓米花吃,根本停不下来。
不多时,大锅里开始往外蹦出“孛娄”、“孛娄”的声音,那些刚才跟灰突突的沙子搅和在一起的糯米也吐气扬眉地以白胖白胖的身姿跳跃出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米花展露身姿,原本只放了三分之一深度沙子的大锅,现在居然快要满了!
王路远眨了眨眼睛,手里的米花也忘了放到嘴里了——他不过就是回头抓了把米花,怎么就一瞬间就满了呢?天老爷啊!这要是把他家的米都弄成这个爆米花,岂不是吃到明年秋收也吃不完?
“路远,你往后些!”
穆清秋的声音中断了王路远即将沸腾的脑子,回过神来,他赶快往后回去。
只见穆清秋双手也不垫东西,直接抓住锅沿儿迅速往天上一扬,在王路远差点儿惊叫出声前,又放下了大锅。一只手往后一伸,抓住了筛子,手腕一转,筛子在他身侧划出一道残影,随即稳稳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沙子和米花。一阵“唰唰”声过后,筛子里只剩雪白雪白的米花了,再一抖手就到进了笸箩里。
“好!”王路远忍不住拊掌叫道。秋哥儿怕不是个炒爆米花的积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