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阳太无耻了！”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南宫倩却附和道：“他就是这样，总想利用我去害别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摆了摆手，“你身上所谓的霉运，就是莫须有的，而他一再利用，也是对你没完没了的羞辱。”
    南宫倩沉默了，离开望远镜坐在我的对面，默默点起一支烟。
    半晌，才喃喃道：“我真的觉得，跟我接触，尤其是碰触，真的没好运的。”
    “你就是被人洗脑了。”
    “我没有……”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家里来了电话。
    我也没避着南宫倩，拿起来接通，里面传来小妹的声音。
    “哥，你睡了吗？”
    “还没有呢，芽芽，你干什么呢？”
    “我在数手指头，好无聊啊！”
    我被小妹逗笑了，“哈哈，无聊就看书学习。”
    “我还不想现在就睡呢！”
    芽芽很不满，“我想养一只小狗，妈不同意，说是被咬了要打针的。”
    “我同意！你跟妈说，可以养，挑一只温顺听话的。”
    我表明态度。
    “耶！”
    芽芽开心欢呼，忽然说道：“我想倩姐姐了，她可真漂亮，对我也好，我还想跟她一起玩。”
    是惦记去游乐场玩吧。
    上次小妹过来，就是南宫倩带着玩的，两人相处愉快。
    我捂着话筒，笑问：“芽芽说想你，可以跟她聊几句吗？”
    “啊！当然可以。”
    南宫倩脸上写满惊喜，连忙从我手里夺过手机。
    “芽芽，听出我是谁了吗？”
    “当然是倩姐姐啊！我想你了，好想再见到你。”
    “好乖！姐姐也想你！”
    ……
    南宫倩声音温柔，像是换了一个人，竟然跟小妹畅聊起来。
    这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期间南宫倩笑声不断。
    我惊讶于她的耐心，也疑惑她为何对小妹这么好。
    又过了十几分钟，通话才结束。
    南宫倩这才将手机还给我，随着滴滴几声，手机自动关机，没电了。
    “倩姐，谢谢你，小孩子很缠人的。”
    我真诚道谢。
    “我不觉得，跟芽芽聊天很开心，就像是……”
    南宫倩忽然打住话题，长长叹了口气。
    我脸色沉了下来，默不作声。
    我恍然猜到，南宫倩将我的小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喜欢并牵挂的孩子。
    看我脸色不对，南宫倩竟然有些慌乱，刻意强调道：“我真的喜欢芽芽！”
    “我知道，但我不想你再接触她。”
    “为什么？”
    “我觉得不安全。”
    ……
    啊！
    短暂的沉默后，南宫倩突然发出一声大吼，紧跟着猛扇自己一记耳光，歇斯底里道：“我真是该死，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你怎么了？”
    我被吓一跳，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我把芽芽弄丢了！”
    南宫倩泪如雨下，掩面抽泣。
    “什么，芽芽丢了？”
    我惊讶万分，不是刚刚通过电话吗？
    “不是你妹妹，是我的妹妹，南宫芽！她失踪的时候，跟周芽差不多的年纪，我还记得，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裙摆处贴着一朵蓝色的小花，是勿忘我。”
    南宫倩呢喃着，颤抖的双手上移，沮丧地插在发间。
    “这么大的孩子，怎么会丢了？”
    我不解。
    “她有逆行性失忆症，会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是一种脑部疾患。每天都要给她强化过去，她才会记得爸爸妈妈，还有我这个姐姐。”
    “这种情况，不能上学吧。”
    “不能！”
    南宫倩摇头，“但她是那么可爱，每天都能发现新事物，并为此惊喜不已。有时我在想，忘记对于她也是种幸福。”
    “怎么弄丢的？”我打听道。
    南宫倩又点起一支烟，向我说起了往事。
    她也是憋的难受，需要倾诉吧！
    那年，南宫倩十六岁，妹妹南宫芽八岁，她带着妹妹去逛商场。
    她一直拉着妹妹的手，家人也是如此，唯恐孩子走丢。
    姐妹俩被路边的杂耍表演吸引了，驻足观看。
    不知不觉看了好几个节目。
    南宫倩忽然觉得手空了，等转头看时，身边的妹妹已经不见了。
    南宫倩吓坏了，拼命呼喊着妹妹的名字，到处打听，到处寻找，嗓子喊哑了，腿也跑酸了。
    可是，小妹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中，再也没找到。
    “我爸没有责怪我，但从那天起，他就很少跟我说话。我妈打了我一顿，哭了几天，从此之后，也不太愿意搭理我，都是我主动联系她，才敷衍着说几句。”
    南宫倩叹息连连：“原本开心欢乐的四口之家，因为我的缘故，变得特别冷清，彼此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倩姐，我觉得你也是无心之失，谁也不愿发生这种事。”我劝说道。
    “不，是我不负责任，怎么可以松开她的手。”
    南宫倩非常自责，“我妹妹的情况特殊，她照顾不了自己，生活一定非常凄惨……”
    南宫倩不敢再想象下去，只是一味懊悔：“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所以，你就一直愿意待在国外？”我问。
    “是的，回来就是伤痛的回忆。每次想起来，都特别难受，我只能发疯读书，拼命工作，用来麻痹自己，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学霸。”南宫倩苦笑。
    “你还没放弃寻找吧！”
    “不只是我，爸妈也从未放弃，我们发布了大量广告，遍布每一个城市，却始终没有结果。就在信念即将崩坍的时候，我找到她，近在咫尺，却还在天涯。”
    南宫倩再次落泪了，泣不成声。
    这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我一时转不过弯，问道：“她不认识你，不想跟你回家？”
    “她不认识我很正常，其实，我们也搞不清她现在的长相，女孩子发育后，容貌会有改变的。但她身上有标记，而且跟我是一个血型。”
    南宫倩解释着，面现一丝犹豫，还是说了。
    “我正在国外，有个男人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知道我妹妹在哪里，于是我辞掉工作就回来了，却被他以此要挟。”
    “林方阳。”
    我惊讶道，终于明白，一身傲气的南宫倩，为何要受林方阳的驱使。
    “就是他，这人简直坏透了，妥妥的市井无赖。”
    南宫倩恨得咬牙，“给他多少钱都换不来线索，他非要使唤我，当成奴仆一般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