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竟是李氏之人。”
“哦？后面还有两人？”
“天生将种？还有一个是什么人？我得看看啊”农家小舍中，中年男子掐着手指，露出了一抹微笑。
下一秒，他的眉头猛地一皱，大拇指不断在其他几根手指上快速掐算，涔涔汗珠从额头冒出。
掐了半天，手指都掐冒烟了，愣是没有算出陈凡的身份。
“无根之人？”
“而且，还遭天妒？”中年男人罕见的咂了咂嘴。
到了他这个境界，竟然还有算不透的人。
不正常。
“怪哉”
“真是怪哉！”
中年男子大袖一挥，小院旁边的水井涌上一团清澈的泉水，泉水在空中化作一方圆形明镜，窥此镜，可窥天下。
当然，那些被遮蔽了天机和设下了禁制的地方自然是不能窥视到。
此为一方帝术，乃是神通、道秘之上的术法。
乃是中年男子的成名之技，名曰：镜花水月。
这中年男子便是书院院长，大荒第一大儒，李斯云，子明月，号靖节，世人称其为明月先生。
乃是人族如今三大高手之一。
此时，水镜之中映出了青龙门前的战况。
七零八落的尸体散乱在地，李寿腹部插着两把长刀，脸色苍白，身上的浩然正气接近枯竭。
对面，以转轮为首的杀手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倒是步步紧逼。
转轮看着李寿的伤口，暗光下的半张脸露出不屑的笑容，“李寿，我的太子殿下，玩够了？”
“小孩子的把戏，在我这尊九难境看来，尤为可笑。”
“你以为藏拙至假仙境便能有一战之力？”
“困兽之斗罢了。”
转轮的声音沙哑富有磁性，听起来瘆人而刺骨，让人有毛骨悚然。
就连浩然正气护身的李寿都感到背后发凉连忙提起一口浩然正气护住心脉。
“死——”
转轮充满杀戮的眼神逐渐锁定了李寿，仅仅是一个“死”字便让李寿感到窒息！
“始终还是敌不过嘛？”
“先生，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我李寿配不上这首诗啊”
李寿眼珠中布满了红血丝，鲜血不断从胸腔涌上舌尖，他却紧咬着牙关，不让血喷出来。
他李寿尽管身死，也要衣冠楚楚，不失仪态。
但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呐～
此生的一幕幕不断闪烁在他眼前，他忽然发现，自己此生最美好的时光竟然是和陈凡一起行走在青山绿水之时。
没有难以看透的心机，没有难以捉摸的人性，脚踏实地的行走在山间幽径，看树，听风，观水。
一本书，一个学生，一个先生，一头驴，好多道理，乐在其中。
如今要死了，他还真有点怀念那些日子。
“先生，要记住，我叫李寿啊。”
不知为何，李寿冷不禁冒出一句话来。
引得转轮疑惑不已，“先生？”
“李寿，天下皆弃你而去，你当真以为还有人会来救你！？”
“谁说没有！！！”转轮的话音忽然被打断，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接着，这话音更为清晰，“福伯！动手！”
嘶～
地面开始颤抖，城中忽然响起猛兽呼吸的声音。
吼！
猛虎嘶吼的声音从城中传来！
一步步全副武装，身骑恶虎，全身满甲的军武大汉冲出来青龙大门，每一尊都是半步假仙境的高手。
“虎贲！？”
“广陵王聂鼎的虎贲！？”
“看这数量，至少有八百尊！”
转轮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虎贲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八百虎贲军，配合军阵，可杀九难境！
不好办了。
转轮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事态的发展好似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究竟是谁调动的虎贲军，难不成是广陵王聂鼎？
可聂鼎正在前线抵御万族，根本无暇分身啊。
正疑惑之时，一道身影迟来的三道身影给了他答案。
虎贲出现不久后，远方地平线上，三道身影姗姗来迟。
只见陈凡和二驴子一马当先，聂泽则是在身后穷追猛赶，时不时还要注意自己的英姿，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李寿看着忽然出现的虎贲军，听到聂泽的声音后连忙扭头看向了身后。
当陈凡和二驴子的身影在他视野中不断清晰之后，他不由得伸出手挡住自己腰间插着的两把长刀，更是咽下了一大口鲜血。
待到陈凡走上前，李寿有些不好意思，咧嘴，凄凉笑道：
“先生，你来了。”
“你不该来的。”
陈凡上下打量了下李寿的伤势，发现死不了之后，吐槽道：
“这是什么造型，两肋插刀啊”
咳咳……
李寿脸色一黑，差点憋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先生，你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李寿无奈一笑。
二驴子走上前几步，咧嘴一咧，露出了一抹坏笑。
猝不及防的瞬间，它的两只驴蹄子拔出了插在李寿腰间的刀。
噗！
李寿低头一看，自己腰间两个血窟窿正在飙血。
二驴子还在疑惑李寿为什么不叫之时，一股钻心剜骨的痛感席卷了李寿全身。
“啊……”
听到这惨叫声，二驴子这才点了点头，“嗯啊嗯啊（这才对嘛。）”
不时，聂泽也来到了李寿身前。
李寿看向聂泽，“多谢世子出手相助。”
世人都知道虎贲乃是广陵王的标志，看见虎贲军的一刹那，李寿便猜到了是聂泽伸出的援手。
聂泽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陈凡，说道：“要谢就谢你家先生吧。”
“毕竟我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救的你。”
李寿听到这话也没有惊讶，看向陈凡的眼神更加深邃了几分。
停顿了片刻后，李寿眼角终于是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清泪，“先生，我，不值得你如此。”
陈凡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磨磨唧唧，唧唧歪歪，再哭，老子把你卖去当龟公了”
“别、别、别”听到这话，李寿吓得一激灵，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简单处理完李寿的伤口后，几人又将目光放在被困住的杀手身上。
福伯手持飞剑，领着三百虎贲军，隔空喊话陈凡：
“小友，要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