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一处隐秘的宅邸内，哈曼王子对着一个师爷打扮的人，脸色阴沉地道：“洪师爷，你们让办的事，我们办了！但你们答应我的事，为何推三阻四？”
“哈曼王子您别急，这事不是没办成么。”洪师爷赔着笑脸道，“九皇子只是折断了手臂而已。”
“你们也没告诉我，会有个疯婆子出来捣乱！”
“呵呵，这些都是不可预料之事，我们也没法提前得知。”洪师爷道，“这样吧，九皇子和疯婆子那边，接下来就由我们来处理。但是答应给您的东西，肯定没有原来那么多了。”
“那你们给多少？”
“三万斤铁，三千斤盐。”
“才给三成？”哈曼王子冷声道，“这未免也克扣得太多。”
“哈曼王子，不少了。”洪师爷道，“再说这次少一点，还有下次嘛是不是？只要我们长期合作，一些盐铁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答应。”哈曼王子道，“但那个疯婆子，你们必须要弄死她！”
“这个就交由我们来吧。”
洪师爷道，心里却不断摇头。
这些蛮人就是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一个疯婆子而已，不就是折损了一点蛮人的脸面，杀了他们一个摔跤手么，至于吗？
不过那疯婆子跟九皇子很密切，就顺手一起收拾了吧。
……
“砺儿，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躺在床上的刘砺，就在刚才已经悠悠醒来。见自己还活着，刘砺心里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当时那情景，他还真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母妃，我没事。”刘砺说着坐了起来，问道，“擂台怎么样了？”
“你都伤成这样，还关心什么擂台？”林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不过没事了，听说是那个卖臭豆腐的疯婆子，把三个蛮族人都打败了。你父皇为此还很高兴，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吃了一大碗臭豆腐。”
“啊？”
刘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当着百姓的面吃臭豆腐，这父皇简直比他还要喜欢胡闹啊！
不过项夫人太厉害了，连败三个蛮族摔跤手。当时的情景一定很精彩，可惜他无缘看到。
“瑶妹妹呢？”
“她也没事，还在宫里呢，也不会出嫁给蛮人了。”林妃道，“你宜妃娘娘高兴坏了，刚才还来找我打听那位卖臭豆腐的项夫人，说要好好感谢她。”
“那就好啊！”刘砺顿时来了精神，道，“母妃，我现在就要去找项夫人。”
“你伤都没好又要乱跑？”
“正是因为没有好，所以才要去！”
“为何？”
“因为项夫人她……她会医术！而且很厉害！”刘砺道。
“再厉害还能比得过太医？”
刘砺心道太医算什么？
太医能让浑身的淤青，半碗清水就恢复如初吗？
而且，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找项溪帮忙呢。
不过项夫人叮嘱过，喝水治伤的事不能乱说，于是道：“母妃，这事您就别问了，您让我去就行了。孩儿现在疼得厉害，要是再等下去，怕是都疼死了！”
林妃立即一阵心疼，也知道犟不过他，只能点头答应：“让贺公公送你出去吧，顺带把你宜妃娘娘的谢礼带上，再去多带些护卫。”
林妃顿了顿又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是冲着你来的。”
刘砺凝重地点点头。
他虽然喜欢胡闹，但皇家那点事还是略懂一些，有些人见他得宠，眼里便容不下他这粒沙子。
他喜欢胡闹的名声都传遍京城了，甚至跟傻子、疯子走到了一起，还卖臭豆腐，但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唉，当这样的皇子，还不如当项夫人的徒弟呢。
看那留行，每天活得多自由自在，想抱肥猪就抱肥猪，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杀他。
……
项溪家，珠珠都傻眼了。
不大的桌子上，堆着好厚好厚的一叠银票，她还没来得及数，但至少也有四五万两！
而就在刚才，项夫人说这些银票，都让她保管！
天啊，这么多银票啊，她能管得过来吗？
“夫人，珠珠怕是不行啊。”
“女人不能说自己不行！”项溪道，“不就是一点银票么，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可……可要是丢了呢？”
“丢了就丢了呗。”项溪无所谓地道，“反正最近没啥用钱的地方，卖臭豆腐的钱都花不完，丢几个银票也没什么。”
珠珠脸都要烂了。
项夫人不但喜欢败家，还不喜欢管钱！
就她的这个态度，她觉得这些银票还是让她管着比较好。
“那我数一数。”
于是珠珠开启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拿起银票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一百，两百，三百……”
珠珠这边慢慢地数着银票，大门出刘砺就到了。
他让一起来的护卫都先回去，只带着小六子进了大门。
“项夫人，我是来道谢的。”
“人来就可以了，拎这么多东西干啥？”
刘砺道：“这些礼物，是静和公主的母妃送给夫人的。”
项溪稍微看了看，宫里送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有不少绫罗绸缎，还有一对翡翠镯子，看起来品相不错。
还有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面装了三千两银票。
这宜妃娘娘出手也挺大方啊，直接就给三千两，珠珠又能多数一会儿了。
“珠珠，收下！”
见她一点都不客气，刘砺也是觉得好笑，一般人再怎么样，也会说几句客气话吧。
但他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感觉在项夫人这里，浑身都是自由的。
“项夫人，”刘砺苦着脸道，“我的胳膊现在很疼……”
“那就让它疼呗。”对于刘砺的伤势，项溪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多疼几天，才能长教训。”
刘砺：“……项夫人，我真的很疼啊！”、
“你再疼也没用，”项溪道，“伤太重，治不了。”
刘砺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本来他以为来到项溪家里，他折断的胳膊，就能像摔跤时留下的淤青那样，喝一碗清水就能立即恢复。
结果治不了？
“殿下，”小六子一听，赶紧劝道，“那还是赶紧回宫，让太医医治吧。”
“不回去！”刘砺道，“回去也是疼，在这里也是疼，我回去做什么？”
再说，刘砺还有别的事呢。
“项夫人，”刘砺道，“我的伤治不治没事，但有件事您一定要帮我。”
“说来听听。”
“下月初三便是父皇陛下的寿辰，我还没想好送他什么寿礼。”
说起寿礼，项溪想起了她的玻璃灯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送到皇帝面前。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她相信过了这么久，小石头制作玻璃制品的手艺，已经提高了很多，做出来的东西也能见人了。
“我可以帮你弄一个，保证谁也没有见过的东西。”项溪道，“不知陛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太好了！”刘砺喜出望外，没想到项溪答应得这么爽快，“父皇他最喜欢名家的墨宝。”
喜欢书法吗？
这就有点难了。
项溪认识的人中，写字写得最好的就是扶风了，但比起名家他还是差远了。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
于是她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草书吗？”
“草书？”刘砺微微一愣，这个他还真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大楷、小楷、行书。”
不知道就好。
不知道的东西，那才能蒙混过关啊。
决定了，就让刘砺送个草书给他老子当寿礼吧。
当然，这份寿礼最关键的不是字，而是玻璃工艺和字的内容。
于是她当场写了一封信，又画了一些图，让刘砺找人快马加鞭送去逸州府，让小石头按照她画的样子，做一份玻璃工艺品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