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好一番功夫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两人头对头商量一番,决定南下去江南寻皇后此次避难的目的地,就算到时候找不到她们,江南也没有其他地界儿乱。
祁祺坐了几次船,自然是知道这些路不会全部都有人在看守,总要留点空子,才能让那些不想被战火波及的人逃离都城。
城外道路尸骸遍地,这个时候的流民十不存一,哪里还有力气追马车,是以两人安全到了城外码头,乔装一番,再加上马车上搜出来的金银,祁祺好运一回,和小福子一路顺利上了船。
接下来只要再顺利转两次船,在船上悄悄窝个半个来月,就能到了!
船上除了商人,还有不少流窜作案的亡命之徒,在船上躲灾,祁祺和小福子见了几回外头冲突,只好尽量日日待在房里不出去。
……
另一边,等拓拔翊终于回来,见到的却只有手下们,脸色阴沉无比。
“人呢?”
几个手下:“……”
……
祁祺和小福子又遇到麻烦了。
二人被一小伙人数不到二十的由民间自行组织的起义军抓获,起因是这伙本来靠在码头做苦力的水手穷到卖身给船,谁料船老板丧心病狂伙同船上的江洋大盗要对船上所有客人谋财害命。
水手们良心未泯,合计合计一起造反了。
当往日里的送饭时间到时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小福子开了门,谁料迎面就是一把大刀上朝他砍来,差点没把祁祺串成糖葫芦。
小福子当时就惊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往日里都是晚上才来杀人越货的!”
门口刀疤脸瞧了两人,眼睛一亮:“大哥!这里有两个美人儿!”
祁祺能怎么办,当即就用匕首给刀疤脸来了个透心凉,杀了一个,后面竟然又来一个大哥,身上有点功夫那种,手上大刀竟然沾满了新鲜的血。
这次祁祺就好悬差点没给他打死,二人你来我往一决死战,到了最后,连不会武的小福子都耗尽了力气,二人一人拿大刀,一人拿板凳,结束了这匪徒罪恶的一生。
谁想到这人竟是那群匪徒的头头。
再后来,一群骨瘦如柴气息奄奄据说要起义的水手们就要拥护祁祺为组织首领了。
祁祺百般推拒,奈何腿差点被打断,养伤的期间这群家伙自行做主,竟然朝北上而去,小福子对路线图也一窍不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
这群人竟然靠着运气和老水手的技术穿过处处危险的水路小路走了十来天,祁祺察觉不对的时候,船已经快到镇北军的大军驻地了……
这是何等的卧槽。
更卧槽的是,因为镇北军这个名头在夏国已经相当于“正义之师”的缘故,来投军的百姓异常的多,而且这些人比起大部分百分,体质已经算得上不错,总之,他们顺利搭上了线,并且加入了当地的镇北军临时民兵营……
祁祺和小福子能怎么办,两人根本不会开船,而且再掉头明显来不及了,左右他现在还在养伤期间……
到处都是缺人用,祁祺略施小计,和小福子找了个抄写的工作打发时间。
此后隐姓埋名过了一阵,又朝皇甫翊可能去的洛阳去了信,信件来去时间两个月,并不算短。
两月后,都城的消息才缓缓传来,永平帝写下罪己诏以及退位诏书后驾崩,并严明要禅位于镇北军大将顾司晏。
夏朝易姓为顾。
与此同时,腥风血雨的战火稍平,丞相与部分未降的定安军发动宫变失败,携一众残党南下逃窜,现不知所踪。
新朝国都立于洛阳,旧朝人士一律按罪剥夺政治权利和身份发配各地,
至于旧皇室子弟,祁祺还没听到任何消息,担心之余,和小福子立马又往旧朝都城赶去,新皇刚刚上位,很多政事一定还没有交接完,皇甫珏应该还在都城。
恰巧此时已经更改名字的拓跋翊也在收到信件后赶来与祁祺汇合,日前鲜卑王召他会族,拓拔翊并未听从,四处寻祁祺下落。
如今得知他要回去找皇甫珏,心中并非不喜,可没办法,他毕竟对祁祺下不了狠心,只得跟他一起回去。
祁祺寻思大致剧情都已经走完了,顾司晏已经当了皇帝,管他日后如何,老爹祁德福现在安稳尚在,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在祁祺回洛阳养老之前,他还要见皇甫珏。
不知道见了要说什么,做什么,总之要见。
去的过程里。
祁祺找拓拔翊聊人生:“你之后要做什么?”
拓拔翊:“和你共度余生。”
祁祺:“不不不,你还年轻,先不必说这个,是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拓拔翊很疑惑:“只有这个,你以前答应过陪我看遍天下美景的,不能违约。”
祁祺犹豫几番,又道:“不……,我是说,嗯,”
拓拔翊看起来已经很平静了:“行。”
祁祺愕然。
小时候的拓拔翊在祁祺看来很像个假人,他做事的一切只会朝着自己的目地而去,冷漠强大的小孩子——
当然,凡事又反面当然也有正面,他本人当然是个完完全全的绝对小可怜,是个很聪明的小可怜,而且还并未完全丧失人性,所以后期基本能调教好,如果他一直利用祁祺,那祁祺自然是不会照顾他一分的。
所以这样一个厉害又很小心眼很记仇很善妒还有点坏的人类男性究竟是如何会想到这种解决办法的。
祁祺忍不住道:“你喜欢我什么。”
拓跋翊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也没办法,爱人是个没有心的,拓跋翊以前受他照顾的时候不信这一点,可在一起了,他就发现这人是真的没有心!
他踩着七色云彩从只有梦里出现在现实,来到他身边,无限鲜活,无限可爱。
他只是站在那自顾自的散发光芒和温暖,完全不理会这些光会给别人多大影响,等到人家都爱上他了,生死命运已全部掌握在他手里的时候,他却说其实我不止温暖你,我是太阳啊,太阳的温暖属于世界所有。
当你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生气,想杀人,可那又如何,你已经享受到了太阳的温暖,也自愿融化,那怎么还能去怪太阳的刺眼。
这时候更担心更害怕的,难道不是重新回到阴冷的地下吗?
只要身上还能被照着就可以了。
他宁愿被杀死也不愿被恨着,只因他的喜怒哀乐已系在另一人身上。
“我是坏东西吗?拓拔翊。”
拓拔翊默默望天:“并不,事实上,你没有哪里让人不喜欢不爱的地方,我很爱你,所以一切因为爱你带来的后果都是我自己愿的,你无需为此感到难过。”
祁祺确实有点难过,不过事实上这点难过并没有多少,他大部分负面情绪基本上都用来在逐渐遗忘的焦虑中度过了。
不过祁祺知道,他现在更喜欢眼前这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