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尚未完全被暮色笼罩,戌时未到,兖州的刑场却早已被一片肃杀之气所笼罩。沉重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众多不良人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押解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刑台。多闻天和阳炎天也在其中,她们虽衣衫褴褛、浑身伤痕,却难掩那股傲然之气。
刽子手站在一旁,手中的磨刀石与行刑刀不断摩擦,发出 “呲呲” 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刑场上显得格外刺耳,仿若死亡的倒计时。
“刀要磨快一些,不然你姑奶奶的头,一刀怕是砍不下来!” 阳炎天仰头大笑,声音带着几分不羁与豪迈,全然不顾身处绝境。
“呵呵,我看未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刑场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巴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出现。他身着黑色劲装,身后背着一对寒光闪烁的双钺,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刑场的士兵们见状,纷纷 “扑通” 一声跪地,齐声高呼:“参见大人!”
巴也仿若未闻,神色冷峻,翻身下马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多闻天近前。他伸出手,托起多闻天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前些日子,你们姐妹两人连破兖州三十三名高手,当真不简单啊!”
多闻天却视若无睹,眼神坚定地看向阳炎天,平静问道:“姐姐,见过这个人吗?” 仿佛巴也根本不存在,周围的危险也全然不值一提。
阳炎天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答道:“倒是听岐王说过,李存礼手下三人,他应该是本事最差…… 呃……” 话还未说完,巴也脸色骤变,猛地伸出手,一把托起阳炎天的下巴,使得她剩下的话语被生生截断在喉咙里。阳炎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因下巴被钳制,无法再出声。
“大人!”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刑场外传来一道声音。众人看去,只见姬如雪和被绑着的骆小北正稳步走来。姬如雪神色镇定,步伐沉稳,丝毫没有身为下属面对上位者的紧张与怯懦。
巴也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姬如雪,冷冷问道:“哦?你是何人?”
姬如雪不慌不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禀大人,属下乃兖州典狱!” 言罢,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那令牌正是昨日被她斩杀的那名女子身上的。在阳光下,令牌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姬如雪继续说道:“刚刚又抓了一名不良人同党!”
“哦?” 巴也将信将疑,目光缓缓移向骆小北。骆小北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巴也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下令道:“押上来,准备行刑!”
“是!” 姬如雪领命,带着骆小北走上刑台。她将骆小北与其他不良人和幻音坊的两位圣姬并排安置好,自己则静静地站在骆小北身后,身姿挺拔,仿若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不见。巴也抬头看了看天色,高声喝道:“时辰已到,行刑!”
“就是现在!” 就在巴也话音落下的瞬间,刑台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阵剑影闪过,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骆小北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刃,眨眼间便将不良人和两位圣姬身上的绳索斩断。与此同时,他身形一闪,带着众人迅速转移到安全地带。
而姬如雪,早在巴也下令的那一刻,便已出手。她手中紧握着素心剑,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芒。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巴也,眨眼间便来到巴也身前,素心剑的剑尖直逼巴也咽喉,只差分毫,便能将其刺穿,结束他的性命
巴也虽然没有对姬如雪设防,但功力深厚的他凭借强大的感知力瞬间做出判断,千钧一发之际,以手如闪电般直接抓住剑身,使得那锋利的长剑没法再前进寸毫。指尖与剑身摩擦,迸出丝丝火星。巴也见此,不但不怒,反而仰头大笑,声音爽朗,在这即将行刑的刑场上空回荡:“有意思!淡若清风,静若寒蝉,你也是幻音坊的人?”
姬如雪神色镇定,目光如炬,直视巴也双眼,清冷说道:“好眼光。”
巴也啧啧称奇,双手抱胸,又赞道:“有意思,不过你的把戏已经玩完了,接下来,该本将军出手了。” 语罢,周身气势陡然攀升,雄浑的内力如汹涌的潮水在体内奔腾,而后猛地朝着剑身宣泄而出。这股磅礴之力瞬间冲击到姬如雪身上,竟直接将她逼退数米。姬如雪身形踉跄,却稳稳站住,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拄地。
姬如雪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神色不喜不悲,仿若世间一切纷扰都无法撼动她。她凝视着巴也,声音空灵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可知,幻音坊之人,最擅长什么?”
巴也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所以。
姬如雪也不急于解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紧接着,她朱唇轻启,继续说道:“最擅长的是!听!”
话音落下,仿若触发了天地间的神秘机关。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如墨般翻滚涌动,层层叠叠,迅速将本就黯淡的月光完全遮掩。与此同时,刑场上的火把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风猛地吹袭,火苗摇曳几下后,瞬间熄灭。整个刑场,刹那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巴也顿时陷入慌乱,他瞪大双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本能警惕地转动身体,试图捕捉周围的动静。而此时,姬如雪已然开始动了起来。
她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黑暗中,手中长剑挥舞,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影。每一道剑影划过,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刑场上的士兵在这黑暗中如同破砖烂瓦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瞬间被击杀。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敌人的身影,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解决完士兵,姬如雪的目标直指巴也。她在黑暗中找准巴也的方位,悄无声息地靠近。巴也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心中暗叫不好,刚想转身抵挡,却为时已晚。姬如雪手中长剑已然刺出,这一剑,凝聚了她全部的力量与决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唰!”的一声,巴也应声倒地!
姬如雪听到声音后,神色淡然地收起了长剑。她抬眸望向天空,恰在此时,天空中的乌云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皎洁的月光如银纱般倾洒而下,将整个刑场重新照亮。
姬如雪的目光落回地面,却陡然一怔。映入眼帘的,并非巴也那颗满是狰狞的头颅,而是一张陌生且惊恐的面容,鲜血从脖颈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再仔细一看,地上的头颅竟是一名兖州士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