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毕业之后
作者:洒家元远远   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道祖最新章节     
    东西全部寄走之后,该走的就是我了。
    此时寝室只剩下我和朱珊珊、张玲尘,她俩没走是因为参加了西部大开发的志愿活动。我原先也想参加的,家里都不同意,爸爸劝我说:“西北那边太乱了,又苦寒,西疆干旱,高原又冷,空气稀薄,就你这个肺活量,去了就是送菜。”
    我想想自己八百米都得喘半小时的样儿,觉得我爸说的有道理。
    便没有参加。
    对珊珊她们能去那边参加志愿活动,倒是颇有些羡慕。
    不过,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今我们要分开走了。
    当我拖着行李箱要下楼的时候,珊珊说她要送送我。
    这几年珊珊在学校虽然不常吃肉,但皮肤确实比原先水光白润些,人看着有精神多了,也常跟我说笑,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
    跟她熟了之后,我觉得她身上和黄梅、姨牤牤有一种相同盖的气质,像是黄土村外的红枣树,坚韧顽强,开起玩笑的时候带着一股质朴的甜味。
    尽管寄了很多东西走,我身上的担子依然不轻。
    走到半路珊珊看我拎不动了,主动帮我提东西。呀,上一个这样做的还是我牤牤。
    我特别感动,因为珊珊有劲,她走在我前头的时候,我就抓拍了两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珊珊送我出了东盟楼外,她要回去了,这一去,或许永远不会再见了。
    我们寝室曾经讨论过,将来毕业之后如何再见。
    若说是同学会,我们都不是本地的,大约都不会参加。
    有人说结婚会不会去。
    就有人答:“包机票就去。”
    大家嘻嘻哈哈,却也知道不太可能。
    其实高中的同学,除了黄晶晶来锦绣花园拜访过我,我也就见过江苏莲一人。
    所谓同学老师,或许都只有短暂的缘分,人,终究要习惯分离。
    这次回老家,我不再只顾着玩手机,也多看了看沿途的风景,挂着耳机听着《史上第一混乱》,其实广西与湘南差距并不大,只是广西这边多了些甘蔗、芭蕉,其他作物几乎相差无几。
    我在学校经常见合欢花和鸡蛋花,合欢花名字实在难记,由于学校只有玫红色的合欢,我看图写字,给它取了个“红丝绒”的外号。后来配合《甄嬛传》的宁贵人情节,才记下了合欢的名字。
    鸡蛋花倒是挺像一个煮开了的荷包蛋——我是指它的配色。但我觉得鸡蛋花花瓣质朴纯真,有玉石质感,应该取个更好听的别名,不如就叫:玉荷包。
    我估计取合欢花名字的人跟我想的差不多。只是我生的迟了,鸡蛋花已然得名了。
    还有一种叶子跟含羞草一样的乔木,夏日看去云影天光,树叶婆娑,摇曳生姿,我给取名叫“婆娑树”,真名我也不清楚。
    最后一种便是类似紫荆花的树木,开花的时候如樱花树一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我拍过照,但怎么也拍不出实景的美。牤牤看了照片之后,便让我带些种子回来,到时候她种出来就是。可惜后来我也给忘了,种子虽然扯下来收藏了,但搬家的时候不知去了何处,那时节已不是它结果的季节,因此便错过了。
    怀揣着不舍与感慨,度过了八个半小时,天色完全黑透又延迟到站二十分钟后,我终于下车了。
    此时的我已不像第一次回家那样赶着冲出站点,我是觉得倒周府的空气与宁府的不大一样。倒周府的更冷冽些,还有种熟悉的心安感。
    难怪古人说故土难离,连故乡的空气,与外地也是不同的。
    这次回家,牤牤倒是在食品站等着我,因为我没在火车上吃饭,一回家就赶紧吃饭了。牤牤就给我收拾东西,我说要自己收,牤牤就趁我吃饭的时候帮我拿上了楼。
    e=(′o`*)))唉,牤牤对我真好。
    也幸亏爸爸没看见,不然又要骂我了。
    我觉得元小东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牤牤对我好,他也那么大意见。
    牤牤对我是溺爱吗?
    我不知道。
    倘若真是,那我挺愿意溺死在这爱里面的。
    可惜,我爸不允许。
    我回家他给我安排了两件事,锻炼以及工作。而他让我听从安排的方法也很简单,给钱。
    他还是反对我读研究生,不过我非常坚持,牤牤也支持我,甚至抬出他欠牤牤工钱的事,他只好逐渐闭嘴。
    为了让我死了读书这条心,他还在请何博士的时候,叫我也在场围观。
    何博士是爸爸朋友里,学历最高的一个。
    但据爸爸说,他现在混的很惨,总之是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出息,何博士的儿子,比我差不了几岁,上的西北一个大学,好像就是当年爸爸给我填的第二志愿。
    爸爸曾经私下嘲笑过:博士的儿子上的是我女儿挑剩下的学校。
    完全忘记了当年填志愿时,他夸过那学校不错,是他精挑细选的第二志愿。
    我也不喜欢何博士父子俩,他们要是有志气,不跟我爸这种人混在一块,我爸至于这么瞧不起知识分子吗?
    尤其是何博士的儿子,毕业前我和他在东洲国际见过一次。
    当时我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看书,门外经过一大堆人,当中就有我爸,我马上提高警惕。遇见元小东准没好事,不是挨骂就是被提要求,这已经成了印刻在我潜意识里的恐惧本能了。生物学上这都该叫“无条件反射”了。
    我正襟危坐,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果然不出片刻,就听见了元小东的召唤声:“元云,过来一下。”
    我小碎步跑过去,大办公室兼茶水间里,站着几位股东还有我不认识的两人,一老一少。
    “这是何博士,这是何博士的儿子,你该叫他哥哥。”
    我爸笑着做了介绍,我扯开嘴角,露出几颗大白牙:“何伯伯好!”
    又对那年轻些的点了点头:“兄弟你好!”
    一声兄弟,云水伯伯和爸爸都笑了起来:“怎么叫起兄弟来了?”
    我解释道:“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还是水浒传的外文译名呢。”
    众人哈哈一笑,我爸给我发了一千块,算打发我过年,让我出去了。
    头回见面我对这人倒是没什么恶感,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无所谓厌恶或喜欢。
    后两回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