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冼奶奶已经不年轻了,六十出头的人了气大伤身,她却还不服老,继续跟袁金凤使劲吵吵。
袁金凤怨自己的嘴巴不太灵光,经常跟人家吵架吵完了,回去一复盘怪自己嘴笨。
但她小姑子外号百灵鸟,小嘴嘚吧嘚吧跟机关枪似的,上过学有学问,说话又快又狠,每次都把冼奶奶气够呛。
这也是为什么袁金凤不自己一个人过来,而是非要拉上小姑子了。
这次也不例外,冼奶奶很快就被她小姑子说得哑口无言,指着姑嫂俩的手不停颤抖,只会骂她们贱人。
人老了不中用,要是儿子还在该多好啊!
小姑子可不是好惹的:“论起贱,那我们还是输你一筹,你连别人家的儿子都那么疼,怎么自个的儿子在监狱里吃牢饭,你不管管啊!”
每次说到这一茬,冼奶奶都要老泪纵横,她是不想管吗?
问题是国家就是这么不公平,非要污蔑她儿子有罪,说说国际形势怎么了,报纸上那些笔杆子怎么不去抓呀?!
冼奶奶捶胸顿足地哭嚎,总算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没把心中的责怪说出声。
要是不小心说出来,搞不好左右邻居就把她也给举报了。
眼看老太太哭出声,袁金凤总算发泄了心中的郁气,就打算和小姑子回家,一下气死了可不行,要讲究细水长流。
她们俩刚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后面重重的倒地声。
袁金凤好奇回头,就看见冼奶奶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脸色青白交加,脚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她一下就慌了,只是来斗斗嘴出气,怎么还给人气倒地了?
这老娘们儿该不会是讹她的吧?
几个邻居好心去扶冼奶奶,一边大声呼喊着冼家的人出来照顾。
冼爷爷已经瘫痪在家,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轮椅,闹得再大他也无法靠自己出来,只能别人花大力气抱上轮椅推出来。
偏偏冼家几个人都是老弱妇孺,没一个抬得起冼爷爷,他就只能在家里的床上干着急。
而其他几个妹妹还小,不是能主事的年纪。
冼胜男顾不上自己舔舐伤口,只能出来照顾冼奶奶,一看到地上的奶奶吓了一跳,赶紧想把人送去医院查看。
邻居们看她们一家老小不容易,怀揣着同情心都来帮着搭把手。
袁金凤和小姑子眼看形势不对,趁机赶紧跑了,生怕被赖上。
医生抢救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告诉了冼胜男一个不幸的消息:“患者年纪大了,一时气血上头,确诊中风。”
老年人的常见病,生气了就容易脑梗、中风,有时候还伴随心脏疾病。
冼奶奶人还没彻底清醒,但是她控制不住的眼歪嘴斜,嘴角不停流涎,一看就是挺严重的。
再怎么坚强,冼胜男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她完全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
好在护士姐姐比较有耐心,引导着她做一些康复动作,钱也允许她们拖欠几天,等冼奶奶醒了再结。
主要是就冼奶奶这状态,想跑也跑不了。
再加上冼胜男明显年纪不大,不知道家里的钱在哪,只能拖着等冼奶奶醒来再说医疗费的事。
过了大半天,冼奶奶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急得老泪纵横。
她还要等儿子孙子出来呢,还要把孙女都卖个好价钱给孙子娶媳妇,身体咋就这么不争气,说躺下就躺下了呢?
现在这样,还怎么活到二十年后啊!
冼奶奶抓住孙女的手,含糊不清的交代冼胜男去家里取钱,一定要不惜代价,用最好的药治好她!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着现代发达的科技能够把她的中风治好,无病无灾等到儿子孙子出狱。
这就纯粹是妄想了,中风这种病属于老年人肌体退化,基本上治不好。
想治好的话就得掌握返老还童,世上可能有这种技术,但是绝对昂贵到冼奶奶承受不起的价格。
最后医院还是让她们保守治疗,交完医药费就回家了。
冼胜男把奶奶带回去的那一刻,还对未来懵懂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回到家安置好冼奶奶,看着瘫痪的冼爷爷和四个妹妹心里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