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柳闻言顿时止住了脚步，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了沈氏，“娘，我带了些腊肉腊肠过来，把它煮了吃吧。”
    “好。”沈氏笑着应了一声，怕她累着，赶紧把篮子接了过来。
    闻言张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篮子用布遮的严严实实，沈氏接过后也没翻看，直接就提进了屋里。
    张翠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篮子里装的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不由的撇了撇嘴，感情这是防着她呢。
    哼，我有儿子，可比送什么都讨老两口的欢心。生不出儿子来，再讨好二老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都是我的。
    沈家的年夜饭做的挺丰盛，沈氏还专门弄了一个油水很足的荤菜。贺柳带来的腊肉腊肠也上了桌。
    或许是过年的原因，大家都有所收敛，或许是桌子上的菜太诱人，大家忙到没时间说话，都默契的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桌上没有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贺柳倒是难得在老宅平静的吃了一顿饭。
    二老的年纪大了，熬不了夜，饭后就让几个儿子都散了，回自己小家守夜去。
    屋里的火盆里已经被埋上了炭火，红通通的散发着光和热。驱散了晚归的人一身的寒冷。
    贺柳还特意拿出来许多吃食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一家三口一边吃一边围着火盆守岁。
    娇娇还是第一次守岁，既新奇又兴奋，缠着贺柳给她讲故事。
    为了应景，贺柳特意讲了个年的故事给娇娇听。
    贺柳的声音轻柔，普普通通的故事从她的嘴里讲出来，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
    父女俩都听得极认真，除了偶尔有坚果裂开的啪啪声，夜里的寂静都被无限放大。莫名的有种恐怖的气氛在蔓延。
    “娘，世界上真的有年这样的怪兽吗？”娇娇听完后整个人都缩进了沈实的怀里，害怕的瞟了眼窗外。
    已经接近凌晨，屋外漆黑如墨。唯有屋内的烛光一闪一闪的，仿佛随时都要被无边的黑夜所吞没。
    不看还好，这一看娇娇心里更害怕了。
    看着紧紧挨着沈实，神情紧张的娇娇，贺柳才知道她这是害怕了。
    伸手揉了揉娇娇的脑袋，声音柔和的安慰道：“年怕红色和响声，你看，我们家门上挂着红灯笼，还贴了火红的春联。”
    “所以娇娇不用怕，年不敢来我们家的，等会儿我们还要放鞭炮和烟花，把年赶的远远的好不好。”
    “好，我才不怕，还有爹爹保护我们呢，爹爹那么厉害，一定能把年赶的远远的。”娇娇满眼崇拜的说道。
    “嗯，爹爹会保护好你们的。”沈实把手里剥好的山核桃放进堆满小山的碟子里，并把碟子放到贺柳方便拿的地方。
    才一手搂着娇娇，眼神温柔的看着贺柳，低低的承诺着。
    炭火发出的红彤彤的光照映在三人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光，显得温暖而安宁。
    沙漏一点点流逝，刚到子时时，村里便陆陆续续的响起了鞭炮声，迎接着新的一年到来。
    沈实刚打开大门，刺骨的寒风就争先恐后的往屋里钻，屋内的热气瞬间被席卷而空，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扑面而来，打在温热的脸上又迅速融化，留下冰冰凉凉的感觉。
    “居然下雪啦。”贺柳的声音里透着惊喜。身为南方人的贺柳，对雪总是有着很深的执念。
    整个寒冬都不曾下过雪，贺柳还以为这个冬季又看不到了呢，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突然。
    “披着，小心着凉。”沈实拿来一件披风细心的为贺柳披好，又塞了个汤婆子在贺柳的手里。
    确保她不会冷后，沈实才从身后轻轻的搂住贺柳，与她一起抬头望着空中飞舞的雪花，“阿柳很喜欢雪吗？”
    察觉到男人的贴近，贺柳身体微微后仰，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身上炙热的阳刚之气，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透过屋里烛火发出的昏暗的光，可以看到空中有洁白如柳絮般的雪洋洋洒洒的飘下。
    贺柳的眸光中带着向往，“嗯，很喜欢，下雪了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边关苦寒，冬季又长，极目远眺，入眼皆是积雪不化，这是军营里最艰苦最难熬的日子，沈实对雪谈不上有多喜欢。
    但是贺柳喜欢，他还是忍不住道：“说不定明天阿柳就能实现愿望了呢。”
    “真的？”
    “嗯！”
    贺柳顿时欢喜起来，连手里的汤婆子都不要了，直接塞进了沈实的手里，也不觉得冷，伸出双手就想要接住下落的雪花。
    烛火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两道影子在地上合二为一，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贺柳在办置年货时，就专门去买了鞭炮，令她惊喜的是，她居然还看到了烟花，贺柳又毫不客气的买了很多。
    此时通通都拿了出来放在院子里。
    娇娇兴奋的不得了，一直围着沈实催促着，“爹爹，我们该放烟花了吧？”
    她可是听娘说过，这烟花绽放的时候可好看了，她一直惦记着呢，就想亲自瞧上一瞧。
    贺柳好笑的一把拉过娇娇安慰道：“你先别急，等爹爹放过鞭炮后，我们就开始放烟花，好不好？”
    贺柳说着就轻轻捂住娇娇的耳朵，一阵噼里啪啦声顿时响彻了整个靠山村。
    砰的一声，天空中就绽开了绚丽的烟火，漆黑的天幕上瞬间被绣上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夜空，好似没有间隙般，在空中依次绽放。
    “哇，娘，真的好漂亮！”娇娇惊喜的张大了嘴，目不转睛的盯着，害怕一眨眼，这难得的美丽的夜景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毕竟是小孩子，熬不得夜。欣赏完烟花表演后，心愿已了的娇娇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实抱着已经熟睡的娇娇回了她的卧室，脱了鞋袜后轻轻的放在床上。
    贺柳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压岁红包放在娇娇的枕头下，亲了亲她软嫩的小脸蛋，轻声温柔道：“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子时已过，贺柳也不打算继续守夜，安顿好娇娇后，两人也直接回了屋。
    贺柳仰头看着沈实，眼里浸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沈实眼里情绪翻涌，喉结上下滚动着，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终是忍不住伸手搂过她，直到与自己无限贴近，双手紧紧又不失温柔的箍在贺柳的腰上。低下额头抵住眼前人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道：“不知阿柳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怀里人俏皮一笑，伸手抚向他的脸：“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