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郭福的话,杜婶和村长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杜婶更是羞愧的搓搓手,笑声询问:“您的意思是说,孩子不能老是打?”
郭福:呃……我是这个意思吗?
古存轻笑一声:“咱们国家,自古以来都在说,棍棒底下出孝子。
可年代不同了。
现在的孩子,足不出户,都能通过手机,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也可以遨游在不同的游戏世界里。
做家长的,最重要的是引导。
咱们呢,都是普通人,又怎么能要求孩子有一天能成才呢。”
村长一拍手:“对!古先生说的对。
孩子啊,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人生。
杜婶啊,咱们适当的干预就行,也不能一直压抑着他。
假如孩子是一根弹簧,你一直压着他,等哪一天突然放手,弹簧会怎么样。”
一个孩子抢答:“会弹起来!”
另一个孩子:“你说的不对,弹簧会躺在那不动。”
“我去给你拿根弹簧试试。”
“试试就试试!”
杜婶只是点点头。
她没上过几天学,这些话也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反正从城里面来的大人物说的话,意思就是不要老是打骂柱子,时间久对柱子不好。
对孩子不好的事,她可不能做。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说他,不会动不动就打他。”
柱子这时恰好和刘可一起回来。
刚好听到自家老妈说这句话。
他兴奋的跑到杜婶后面,直接趴在杜婶背上。
被杜婶推了个踉跄。
杜婶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哎哟,你不是说,咱也不打俺了,干嘛又打俺屁股,疼死了。”
柱子捂着屁股,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
杜婶讪讪笑了两声,起身拉着他就要走。
“我们就先回去了,柱子这孩子字还没写完,等明天让柱子爸来给城里的客人送点家里做的好吃的。”
“俺爸做的馅饼可好吃了!”
古存嗯了一声:“谢谢。”
随后看着柱子:“回去好好写作业,就算是喜欢踢球,也要成为认识很多人的球星。”
刘柱大声回应:“俺知道了古爷爷,你多吃点饭。”
古存笑着抬手,拍拍他的胳膊:“好。”
柱子走了之后,几个孩子也渐渐散了。
桌子上只剩下村长,古存,郭福,刘军然。
村长这才悠悠开口:“古先生,这次您能选中我们村来建学校,我们村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这些年,我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
但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过得也都是普通生活。
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想让孩子们,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村里面以前的小学,是我年轻时候在外面收破烂,赚点钱才修起来的。
也就是这个学校,让不少孩子认识了字。
可慢慢的呀,就不行了。
开学校,一来要聘请老师。
我们这里又是偏院的小山村,哪有老师肯来啊。
后来,学校最后一个老师也走了。
村子里的孩子,只能走路去另外一个学校上学。”
村长说着,脸上满是苦涩。
端起桌上的杯子,闷了一口白酒进肚。
这才缓慢的松了口气。
“那个学校,也不行了。
这两年,老师该走的也都走了。
谁也不能总留在一个地方吃苦不是。
我们啊,都能理解。
可孩子们不能啊,对他们来说,老师是引路人。
是教他们认识这个世界的人。
教他们有清晰认知的人。
现在周围好几个大村子的孩子,都在那上学。”
村长有些语无伦次。
但古存也听得明白。
老师少,学生也不多。
可孩子们的年龄段不同。
总不能都在一个班级里面上课。
说着说着,村长直接拉住他的手:“古老哥啊,你不知道,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王家村有学校,但离我们太远。
更不要说别的几个村子。
光走路,都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现在周围几个村子都听说要在我们村建立新学校。
孩子们一个个开心的不行。”
“嗯……”古存抬手在他手上轻轻的拍了几下:“现在周围几个村里面,有孩子上高中吗?”
村长想了一下,然后说了句等会。
接着就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
“我先说我们村的吧,其他的我问问,具体的不太清楚。
我们村里面,现在有六七个学前班的小孩。
十来个小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不等。
三个上初中的,在离我们这二十多公里镇上的闭店镇第一中学。
一个上高中的,在县里面。”
闻言,古存眉心紧锁。
按照之前的资料来看,现在村子里面,十八岁以下的孩子。
除去不能上学的小孩子外,共有三四十个。
怎么上到初中以上的,才三个。
“那上高中的孩子……”
“那孩子行啊,在我们县第一高中,听说前几天还拿了奖学金。”
说起这个孩子,村长那叫一个骄傲。
就连胸膛都挺起了不少。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黝黑的脸上,竟也隐隐带着些许潮红。
“这孩子,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第一高中的,还是第一个拿到奖学金的。”
刘军然哑然失笑:“村长,您好像对这个孩子,情感很不一般,是您的亲人吗?”
村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也算是吧。”
说起这个孩子,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这孩子,有点命苦啊。
三四岁的时候,他爸妈在外面工地干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没了。
尸体都没见到。
工友送回来的,只有两盒骨灰。
两个老人也没经受住打击,跟着去了。
他没有亲人,也算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也会经常去给别人家帮忙。
村子里都是淳朴的农民,多做一碗饭的事,对吧。
上学,也一直是我在想办法。
上初中后啊,学杂费全免,吃饭学校也都负责。
就是一些生活上的零花钱和买点衣服什么的。
也花不了几个钱。
上高中就更不用说了,拿到奖学金了。
前几天放假回来还在跟我说,有一个什么奶茶店让他星期天可以打零工。
说以后不用我给他零花钱了。”
村长一脸骄傲,忍不住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偏偏这孩子最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