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点头道:“当然，我娘一直称郡主是我的嫡母，不许我说她的坏话，还盼着父亲能跟她和睦相处，儿孙满堂，这何尝不是因为爱父亲太深。
    只要父亲好，屈辱、仇恨、十八年的分离，我们母女俩几次的命悬一线，死里逃生，她都能咽下去。
    这可能就是爱情吧！
    爱情就是希望对方好。”
    云沐喃喃道:“爱情就是希望对方好，姑姑和将军都希望对方好。
    他们理解对方的难处，包容对方的一切，只希望对方好。
    我也希望姐姐好，希望姑姑和将军好。”
    云昭揉了揉云沐的脑袋，笑道:“我们也希望你好。
    沐沐，那句歌词的确调侃的有些过火，坏人不分男女，不分年龄，也不分时代。
    只是那首歌流传太广，随口哼出来而已，并不代表我的想法。”
    云沐哈哈笑道:“姐姐，你又跑题了，不过，我喜欢，我喜欢姐姐的态度。
    若是有人调侃女子，我也会反驳，我们大燕的女子，十个女子七个温柔，八个善良，九个持家有道，顶多有一个是非不分的。”
    “我属于那个?”
    云沐笑道:“姐姐跟她们不一样。”
    云昭撇嘴:“懂了，我是顶多那一个。
    诶～，沐沐，你怎么说改嘴就改嘴，一个哥哥都不喊了的。”
    “从前是怕姐姐受欺负，现在有将军在，姐姐是这里第二尊贵的人，我为啥还要喊哥哥。
    姐姐就是姐姐，除非特殊情况，不然做梦我都不会喊错。”
    云昭又笑了一通:“沐沐，刚才我没问，你说父亲手里的扇子是谁送的?”
    “还能有谁，不是云昆将军就是云畅呗！”
    云昭挑眉:“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郡主?”
    “不可能，郡主的东西进不了将军府。”
    云昭惊讶:“真的假的？”
    云沐道:“当然是真的，有一件事我没给姐姐说过。
    有一年，郡主实在思念将军，就带着云畅和全部家当，打算在玉门关常住，可郡主还没进城，将军就搬到军营住了，连面都没见到。
    郡主在将军府住了半年，将军一次都没有回过府。
    郡主找到军营闹，营地的守卫得了将令，连通报一声都不肯，只有云畅见了将军几次。
    听说将军府的下人也嫌弃郡主，礼数周到，但从不给郡主的人好脸色，最后郡主心灰意冷，回到京城后大病一场，差点丢了命。
    为此，长公主恼恨将军，说他把发妻和皇家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侮辱，故意让皇家难堪，想让皇上治将军蔑视皇威和大不敬之罪。
    皇上没应，但心里也难免会恼怪将军一二。”
    云昭道:“你是听秦大人说的吧！”
    云沐:“……”
    云昭咬牙道:“怪不得说皇上不喜欢父亲。
    父亲驻守多年，不知立下多少战功，官职却一直没变，原来都是拜长公主和郡主所赐。”
    云沐道:“姐姐，这事不怪皇上，郡主真的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婚事又是皇上钦赐的，皇上本来是好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这样。”
    “你也别替你君父开脱，他就是偏心他外甥女儿，父亲的累累功勋，都不及皇家的脸面，和他姐姐嚼几句舌头。”
    云沐小声嘀咕道:“皇上不是没处置将军吗。”
    云昭厉声道:“把父亲的功劳都抹去，跟处置有什么两样?
    你看将军府寒酸的那样，掌管一方财政军政的封疆大吏，府邸竟不如路上的一个县令住的气派。”
    云沐咽了口唾沫:“姐姐，这里本来就是苦寒之地，比不了富庶之地的地方官，将军又廉洁……”
    “所以我父亲就该白白替他老萧家卖命?
    被拆散了婚事，气死了祖父祖母，还得感激皇上大人大量，谢谢他没治父亲没配合郡主表演夫妻情深之罪?”
    云沐恼道:“姐姐，不管你信不信，皇上是仁君，从来没有伤害将军和云家之意。
    为这事，皇上也申饬过郡主，告诫过长公主。”
    “申饬告诫不就是数落几句吗？
    我们一家却为此付出的血的代价。”
    云沐道:“姐姐，我知道你意难平，可后面发生的事不是皇上的本意。
    姑姑有一句话说的对，是长公主爱女心切，不择手段，连皇上都利用了。”
    “不管怎么说，皇上那道圣旨，就是王母娘娘分开牛郎织女的天河。”
    “不知者不怪，姐姐不能对皇上太过苛求。
    让将军和姑姑分开的是长公主的私心，和郡主的妒。
    说白了，就是郡主犯蠢，拎不清她自己的分量，也轻看了将军对姑姑的感情。
    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郡主既恶又蠢，竟能想出满京城搜罗美女补偿父亲，真不知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所以皇上才生她的气，皇上一直以为她知书达礼，谁知竟如此荒唐。
    从那之后，皇上再没给人赐过婚了。”
    云昭冷笑一声:“长公主也强不了哪里去，老不休的，她们娘俩强抢别人的夫君还有理了?
    父亲为什么来玉门关，还不是不想见她闺女，父亲不见她正常，想见她就没必要来这里了。
    还几次三番的要治父亲的罪，父亲不升职正好，云畅没爵位继承，让她的外孙自己去打拼吧！”
    云沐道:“所以说，那把扇子不可能是郡主送的，将军对她的怨恨，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姐姐，这件事没有赢家。
    郡主两次差点死掉仍痴心不改，这些年被人奚落嘲讽，也算受够了惩罚。
    云畅从小就跟父亲分离，我从小没有母亲，其中的苦楚，我也能体会一二。
    五年前，长公主也带着遗憾去世了。
    姐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云昭沉默了一会儿，道:“好，犯不着跟她们生气。
    其实想想，父亲在这里是好事，这里除了风沙大点，没别的毛病，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多好。
    若是在京城，就郡主那个疯样儿，我脾气又差，不过的鸡飞狗跳的才怪。
    人家又有大靠山，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交代了。”
    云沐笑道:“姐姐，没人敢欺负你。”
    “我说的是京城。”
    “我说的也是京城。”
    云昭斜着眼睛看他:“你给我撑腰吗？”
    云沐笑呵呵地道:“我给姐姐撑腰，谁欺负姐姐，我大嘴巴子扇她。”
    云昭笑道:“看把你能的，敢扇郡主，你君父不得砍了你的爪子。”
    俩人齐声笑起来。
    云沐道:“任何时候，我都站在姐姐这边。”
    “你敢不站我这边试试，我养大的弟弟，还能向着外人不成?”
    云沐笑嘻嘻地道:“不敢，怕姐姐拧我的耳朵。”
    两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