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步棋，可真是走错了。”
    窦昭出声拖延，她早就让素心素兰去挟持人质，给她们挣来退路，只要再一会儿……
    宋墨没想到自己竟被一眼认出，为求稳妥停了动作听着窦昭说了下去。
    窦昭假称她们是宫正司女官，一问一答间让宋墨心存犹豫撤了弓弩，但窦昭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令牌，又使宋墨起疑。
    他一跃上前，旋身飞速躲过两个护卫，雁翎刀转瞬出鞘，刀鞘碰撞的余声未散就已逼近！
    “姐姐！”
    窦晗抽出发簪，挡在窦昭之前，在长发落下的刹那刺向宋墨。
    宋墨轻笑，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刀口顺势挥向她。
    “清阳！”
    窦昭惊骇！
    那一瞬间，她脑中全是上一世宋墨弑父杀弟的传闻，眼前好似蒙上血雾，还有像是要将世间一切焚烧殆尽的大火。
    窦晗迎上宋墨深邃幽静的眸子，他们之间距离逐渐缩短，窦晗甚至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白衣散发，雷雨中茕茕独立，凄艳至极的模样。
    窦晗神色微动，突然朝他嫣然一笑。
    宋墨一愣，刀锋变得迟疑。
    窦晗抓住时机，手握住刀柄向旁一推，刀果然被轻易偏移方向，随后顺势环绕而上，又探身向前，像条灵蛇般贴着他绕到身后。
    “别动！”
    雷声轰隆炸响——
    窦晗用簪子抵住宋墨的脖子，而他对面，是已经举起袖剑对着他的芙蕖。
    窦昭和陈曲水在一处，没受半点伤。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形势已然反转！
    “世子！”
    严朝卿刚制服两个护卫，却没想到自家世子送上门了！
    让你不要对妇孺心软吧！
    宋墨的刀指向无人处，面色有些难看，“美人计？”
    窦晗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
    “世子强大，也怪不得我投机取巧了。”
    窦晗知晓窦昭并不想与定国公府和英国公府为敌，因此宋墨脖子上的簪子并未戳得太深，只是压迫喉咙，说的话也略微捧了下他，虽然语气挺敷衍就是了。
    宋墨冷笑。
    “小姐。”
    素心素兰挟持着乳母和婴儿赶来，“成了！”
    无数侍卫冒出，围困住宋墨两人，另有弓箭手指着屋顶军士。
    菡萏也冒雨而来，“周围佃户被声音吵醒，纷纷拿着农具赶来。”
    窦晗在宋墨手腕处一按，雁翎刀掉落，她的心情随着清脆声变好，“大失败咯。”
    ……
    厅堂内，窦昭与宋墨分坐桌子两旁，两拨人各自守在屋内屋外。
    窦晗让菡萏去向周围乡亲告罪并备上薄礼，随后进入内室重新梳妆。
    宋墨脸色格外难看，因为他们这算得上是被迫坐下和谈，但形势不由人，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窦晗出来后便坐到一边掀开襁褓看孩子，谈判一事有窦昭就够了。
    “他竟然不是红皮猴子！”窦晗惊讶。
    素心一笑：“刚生下来才是那样，长开了就不会了。”
    “我能抱抱吗？”
    窦晗伸手，素心将孩子放在她怀中，还教导她怎么抱孩子会舒服。
    “他真小。”窦晗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也好轻啊。”
    她将宋墨与孩子对比，“难以想象他以后也会变那么大只。”
    素心：“小孩子见风就长，快得很。”
    “素心你怎么懂这么多？你跟素兰不是双胎吗？”窦晗问道。
    “以前也找过别的事做来贴补家用。”
    素心倒是不隐瞒，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窦晗也不觉得，反而很耐心地根据她的建议调整姿势，又轻轻拍着襁褓。
    抱了一会儿兴致过去，窦晗就想将襁褓还给素心，结果孩子哭了。
    宋墨登时就紧张起来。
    没想到窦晗比他还紧张，僵着手，瞪圆了眼看向窦昭，声音崩溃：“姐姐，他拉了！”
    带着颤抖的声音意外打破了室内沉重的氛围。
    ……
    天色未亮，庄子上就有炊烟升起，宋墨命人帮忙打下手，还顺手让他们修缮了破损的廊桥，两边气氛因此和缓下来。
    房间里，乳母抱着孩子小心翼翼边哄边喂，喂的是比人奶更温和的羊奶。
    宋墨见孩子吃进去也松了口气，又看向另一处抱在一起的姐妹俩。
    窦昭也在哄窦晗。
    “小孩子就是这样……嗯，我们洗洗就好，没事的，不臭不臭，清阳最香了。”
    “好臭的！”窦晗将头埋进窦昭怀里，手却举着说什么也不放下，嫌弃得紧。
    “为什么小孩子那么臭，他又没吃什么……”
    “我洗了好多遍，感觉还是有臭味……”
    还好她当时是用双手托着，要不然整个人都不干净了！
    “都是心理作用，等我摘些花草，清阳再洗就变香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