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晗再次收到有关宋墨的消息是三个月后。
英国公夫人病逝,国公府满府素缟,但英国公却没有迎宾吊唁,反而直接封门,像是怕有人逃出来似的。
“里面恐怕有异,让泽芝派人查探一番,若有需要就帮一下。”
窦晗翻着书头也不抬,只淡淡吩咐道。
“是。”菡萏退下。
“清阳。”窦昭匆匆而来。
她接到英国公夫人去世,国公府封门的消息后十分紧张。
这个时间,宋墨会被废除世子之位,随后离开京城,再回来就是率大军助庆王登位了!
难道一切还是要按原来的命运走吗?
难道她也不能挣脱只能再走一遍前世的死路吗?
“英国公府封门了!”窦昭急声道。
“我也收到消息,泽芝已经去查探,姐姐别急。”窦晗放下书,拉着她坐过来,安慰着。
窦昭知道这时候应该镇定,可想到前世重病时听到的消息就止不住全身发冷。
京城都开始遍布难民,全城几乎死了一半,满城白绫,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忽然手一暖,连带着全身都开始回温。
窦晗握住窦昭的手,“姐姐若是实在担心,不如跟我一起等消息吧。”
她对泽芝有信心。
窦昭缓了缓,点头,“好。”
泽芝速度很快,快马加鞭传来消息。
宋墨受了杖刑已然昏迷,他们分批制造动乱救他出来,陆争等部分亲卫也趁机逃脱。
如今人被安放在京郊的一处院子,虽请了大夫来看,但情况不怎么好。大夫说若是今晚醒不来就真的醒不来了。
可想而知宋墨身上的伤有多重。
“姐姐可安心了?”窦晗将消息纸条递给她看。
对她来说只要救出宋墨就行。
窦昭看着上面大夫诊治的情况,“英国公怎么忍心……”
“父亲不一样忍心?”窦晗嘴快道。
窦昭一噎,没好气道:“父亲也不会打我们打得这么狠!”
“那是我们姑娘家身子弱,若是我们是男子,就五伯那人,肯定是跟英国公一样对我们家法伺候的,你觉得父亲会拦?又拦得住?”
窦晗不以为意。
窦昭垂眼,不语。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们帮宋墨的已经够多了。姐姐,安心休息吧。”窦晗劝道。
窦昭放下纸条,“嗯。”
她之前不是没派人阻止宋墨回府,只可惜宋墨执意……罢了,总归她自己比之前世要过得好不少,已经改变很多,这次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至于旁人的命运……那都是他自己选的。
窦昭有些豁然,眉目间平顺许多,转身离开。
“四小姐倒是瞧着不一样了。”芙蕖低声道。
“姐姐心里压着事,如今应该是想明白了什么。”窦晗对着烛火捻线,漫不经心地绣着花样打发时间。
可……姐姐的心事,怎么会跟宋墨有关?
更晚些的时候,泽芝再来信,说宋墨带着伤,和亲卫们一起回了英国公府,因为英国公已经打算开祠堂废除他的世子之位,但他不认,而且必须找出母亲为何突然病逝的原因。
泽芝做主给了些药,让他们离开。
之后时刻关注着英国公府。
宋墨带着亲卫几乎血洗国公府,逼问他们蒋惠荪到底是怎么死的,又与英国公斩断了父子之情,从此搬去祖宅。
窦晗像是看话本一样看着信,时不时还点评一番。
“若是我,有这样一个父亲,定是要一刀结果了他,当作被贼子乱刀砍死自己没来得及帮忙也行啊。”
“那个弟弟怎么跟个隐身人一样?什么地方都没出现,被保护得这么好?”
“如今说断了父子之情,但也就是家里说说,不会后面还要藕断丝连吧?”
“搬去祖宅……我记得英国公就是因为蒋夫人才被皇帝赐了个国公名头吧?国公府如今有能力的也就宋墨,将他赶出去……啧啧。”
窦晗看完就睡了。
这事儿又与她无关,能帮一次都算她好心了。
……
京城风云并未波及贞定。
窦晗又躺在藤花下晒太阳,手中拿着邬善的信。
邬善在信中说了力真部落屡次骚扰边境,邬阁老主战但皇帝却很犹豫的事。
邬阁老并非不知道皇帝主和,但力真部落要求开马市,可马市一旦开了,必定滋生腐败,弊大于利,所以才不能让力真部落得逞,得狠狠地打痛他们。
哪怕定国公已死,朝中将领青黄不接,宋墨也因定国公一案几乎成了白身,邬阁老也推出了王行宜上战场,可还是有人反对。
窦晗放下信,闭目养神。
王行宜曾经不惜被贬也要直言上谏罢马市,与邬阁老应该都是主战。
两个内阁领头人都主战,却还有人反对……
窦晗哼笑。
邬善收到的信只有一句话。
“不打便是讲和,但谁去呢?”
窦晗真诚地希望去讲和的人死在那边。
可惜她的希望没成。
邬阁老推举窦世枢出使力真,本是九死一生,结果窦世枢靠着他的八面玲珑还真说服了力真部落,回来又升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