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有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华人男子,杵着一根棍子,跳到陈玉成面前;
他看着陈玉成这五个人,眼前一亮,大声询问道:“请问,你们是从广东来的,还是福建?”
他说的是粤语,然后看着陈玉成的表情,确认他是否能听懂。
“嗯,我们来自广东,福建的也有。”
陈玉成正要找一个同乡,询问一下如今的情况。
在去年中,得到冯瑞科的命令后,他兴奋异常,终于到他独挡一面的时候。
他一边派人寻找途径赶往澳洲,自己就加紧招兵扩军。
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向澳洲派遣了数千人,也摸索出了一条可行的路线。
就是从香港登上去澳洲的船,才最方便到达澳洲。
只是;
英国人限制,每艘船只能按吨位运送华人,按每10吨一个华人的比例。
所以导致他们赶往澳洲的麻烦,增加不少。
“各位也是来淘金的吧,走,我带你们去见会长!”
这人拖着一只瘸腿,倒是走路飞快,也很热情。
“大哥,贵姓?”一边走,陈玉成一边询问。
“可当不得大哥,我才二十岁,免贵姓陈,陈永旭。”
这人连连摆手,开始解释自己的年龄。
陈玉成诧异的看着充满沧桑的陈永旭,心里想着:“你不解释,我都看不出你这么年轻!”
“你这条腿,是……”
“唉!”陈永旭先是对陈玉成的表情没有在意,很多人都露出这种表情,他解释道:
“淘金的工作很累、很苦,几年时间,我就被折腾成这个样子。”
“至于这条腿……”他说完,沧桑的脸上露出愤怒:
“洋鬼子抢我们的矿场,被他们打断的!”
’
说完,又自我安慰的说了一句:“他们有武器,官方还偏袒他们,我们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我黄金没有淘到,反而丢了一条腿,没脸回家乡,好在会长给我一份伙计养活自己。”
窥一斑而知全豹;
从这么一个小人物,陈玉成就知道在澳洲的华工,处境有多么的艰难。
他拍了拍陈永旭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相信我,不远了。”
陈永旭只当他说的安慰话,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里就是会长的房间!”
“会长,又有几个家乡人过来淘金,你是否要接见一下?”
“好!”
房间里回答一声,很快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欢迎各位来到澳洲,我是曾庆泽,希望你们能有所收获。”
随后,他们来到客厅落座。
“各位,你准备单独购买矿场,还是去其他矿场工作?”
在澳洲,淘金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为承包矿场的老板工作,获得报酬或者提成。
另一种,就是自己独立包下一处矿场,这需要雄厚的资金才行。
“你们初来乍到,我建议先到我们华人的矿场工作。”
“现在洋鬼子排挤我们的紧,我们只能团结起来,才有些许力量对抗。”
曾庆泽没有寒暄太多,直奔主题;
他来澳洲已经有十年,算是第一批到达此地。
因为最开始赚了些钱,才有资本自购矿场和建设了这座同乡会建筑。
“陈会长名下有矿场吗,我们可以去试试!”陈玉成不卑不亢的回答。
他现在的主要事情,有两件:
第一,了解澳洲华人的情况,以及淘金的流程。
参与其中,煽动华工。
第二,联络半年内,他拍过来的‘华工’,这些都是他派士兵伪装过的。
“我名下只有一处矿场,在布蓝岗地区的“后河金矿”,大多数新来的同胞,都会到我的矿场试一试。
陈玉成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曾庆泽,这个会长恐怕是披着羊皮,实则吸同胞的血。
新到来的华工,确实需要适应环境,但同时估计也是给曾庆泽免费打工。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这就是一句伪命题。
能够做到这么大,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可以!”
陈玉成没有废话,直接答应,让曾庆泽有些诧异。
本来陈玉成的气质,就已不俗,现在这么干脆,让他心中更加确认陈玉成不简单。
数日后;
一行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曾庆泽的“后河金矿”赶路。
这些人,都是看陈玉成进了会馆,也通过各种方法进入其中。
最后理所当然,大家都成了曾庆泽的矿工。
“嗯?”到达矿场之后,令陈玉成有些意外,半年内派来此地的人,有数百人都在这个矿场。
“你们想办法和他们联络,我们抽时间开一个碰面会。”
当晚深夜;
一处小树林,竟然有数百人齐聚,陈玉成站在最前面,对着几个军官询问道:
“你们和其他人有联系吗?我们需要以最快的时间,集结起来。”
“军长,全部聚集,恐怕需要一段时间;维多利亚州非常的大,他们都很分散。”
说话的是这个矿场里,陈玉成到来之前,官职最大者。
“你们先发消息让其聚集过来,我们这边数百人,已经足够到达海边,去领取武器弹药。”
他们分配过来,上船下船,都要被搜身,是不可能带武器的。
但是他们自己想办法偷渡了一批武器,就在海上,等待靠岸。
对于这个时代的澳大利亚来说,偷渡,那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你们来此地几个月,这里的华工能煽动配合我军行动吗?”
“军长,在澳洲的华人,都被洋人欺负已久,他们肚子里都有一股气,苦于没有武器。”
这个军官开始侃侃而谈:“只要我军集结,开始打出号召,我相信很快会有人响应。”
“好,明日一早,我们向海边出发!”
陈玉成之所以没有直接偷渡进来,就是想先打探一下情况。
更重要是暂时不能和英国完全撕破脸,所以先隐忍不发,随时待命。
半个月的赶路,他们来到一处海边,这里是陈玉成和运输船约定的位置。
等候大半天,一支悬挂东华国国旗的船只缓缓靠岸。
“军长,我每天都靠岸一次,终于是等到你们了。”运输船的船长,郁闷的说着。
“将所有武器,都给我搬下来!”
他一次性带了三万军队的武器弹药,准备先卸货后藏起来。
三万军队,是他将澳大利亚搅得天翻地覆的最大底气。
“是时候去找白人农场,算算账先!”
睚眦必报的陈玉成,想到华工们所收到的苦难,就想着还回去。
那就是一个字:“抢!”
先抢白人,再干英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