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上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换一种说法，或许是只剩下两只眼睛是好的。
    看见宋今禾，那人想要上前，却被常梵拦了下来。
    “商夫人！”眼看宋今禾就要进屋，那人只能开口。
    “你想做什么。”宋今禾停下脚步。
    “商夫人不要误会，今日我是来赔罪的。”
    宋今禾没有理他，继续往屋里走。
    “商夫人，我真的是来道歉的，我为我那日的鲁莽向你赔罪。”
    “鲁莽？何故，在你看来就是一句鲁莽的事？”宋今禾转身看着他。
    何故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商夫人，是我的错，那日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脑子糊涂，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说完何故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商夫人，我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
    看着他手里的银票，宋今禾轻笑，“这就是你的歉意？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了。”
    常念白一眼何故，难怪脑袋裹成这个样子，原来是被打坏了。
    给他家夫人钱？他家夫人是缺钱的人吗？
    蠢货！
    “ 看来不仅脑子坏了，耳朵也不好使。”
    丢下一句话，宋今禾直接进了屋。
    何故不死心，想要追上，却被拦住。
    “听不懂话我家夫人的话吗？”说话的是常梵。
    他身材魁梧，又长了张冷脸，没表情的时候看着冷厉骇人，此刻又阴沉着脸，吓得何故心头直颤。
    那神情，好像他再多说一句，这人就能当场把他打死。
    看了两眼紧闭的房门，何故只好转身离开。
    宋今禾刚进屋一会，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何故贼心不死，又回来了，直接没理。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宋今禾深吸一口气，这人属牛皮癣的吧。
    “我们俩没什么好说的，你若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打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也是一愣，“裴大哥，你怎么来了？”
    裴观棋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得傻不愣登，完全懵了。
    “小嫂子，我最近，得罪你了？”裴观棋小心翼翼开口。
    怎么一上来就骂人，还威胁他。
    他干什么了？
    “抱歉！”宋今禾哪里知道他会突然突然过来，还挑在这个档口。
    只能说他倒霉。
    当然，这句话宋今禾没敢说出口。
    “裴大哥，快进来吧。”
    侧开身子招呼他进来，又常念常梵二人也进来。
    外面太冷，也没必要一直守在外面。
    “小嫂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老爷子摔倒的事情没有外传，裴观棋也是听商时序说才知道，也不好带太多东西，那样太过显眼，就带了些他觉得可能用得上的。
    挑贵的总没毛病。
    都是些贵得咋舌的，可给他心疼了好一阵。
    “五哥去你府上了？”他不是没休息好，怎么还出门？
    “没有，就是我母亲最近眼睛有点不舒服，本想让你帮忙过去瞧瞧，不过席先生已经过去了。”
    裴观棋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但这些事情还是拎得清的。
    宋老爷子卧病在床，他也不可能再麻烦宋今禾。
    两人说了会话，裴观棋就离开了，他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要宋今禾招呼他。
    走之前宋今禾让他去找无双拿一些蜜尖，每日晨起兑水喝点对眼睛有好处。
    出门的时候裴观棋告诉她，“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好，多谢裴大哥。”
    离开老爷子院子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觉得眼熟，但又没什么印象，也就没多想。
    **
    宋家另一边
    何故离开从宋今禾这边离开后，并没有出府，而是来了孟雨卿这里。
    “宋夫人找我来何事？”何故警惕的看着她。
    他准备出府时，被孟雨卿拦了下来。
    想着她们二人是一家人，孟雨卿在外又有一副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自己对宋今禾做出那样的事情，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整个人小心又谨慎。
    “何公子是吧。”孟雨卿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声音缓慢，听不出喜怒。
    何故眼皮一跳，故作镇定。
    “何公子不必紧张，喝茶。”
    何故看一眼手边的茶水，没有动作。
    孟雨卿轻笑，“难不成何公子还怕我下毒？”
    “今日何公子是来向今禾赔罪的吧。
    何故微愣，他刚从宋今禾离开，她就知道了此事，真是够快的。
    孟雨卿和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笑，这倒是出乎何故的意料，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要找自己麻烦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故不想和她兜圈子。
    孟雨卿只是一笑，起身朝他走过来，何故下意识后缩。
    “何公子和今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事确实是你冒犯了。”她听说此事，只能是宋今禾亦或是宋诗语。
    “不过我相信何公子也得到教训了。”
    何故瞳孔一缩，孟雨卿只当没看见。
    “既然何公子今日肯上门赔罪，想来也是知道错了，知道悔悟比什么都重要，何公子说是吧。”
    孟雨卿走到他身旁坐下。
    “我们今禾看似铁石心肠，其实最是心软，你只要诚心和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你诚心，还怕她不原谅你？”
    “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子病了，今禾有孝心，这段时日都在府中亲自照料。”
    “宋夫人这话当真？”何故眼睛一亮。
    “自然当真，真是辛苦今禾了。”
    孟雨卿最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那些贤良淑德的名声就是这样传开的。
    “好，尚且信你一回。”
    孟雨卿又和他虚与委蛇一番，才让人将他送走。
    **
    接下来两天，何故每日都会来找宋今禾，有一次正好碰上商时序在，给他吓得那叫一个心肝乱颤。
    他知道宋今禾在，可没说商时序也会来啊！
    简单和几人打了招呼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商时序一早就让人去买了芙蓉荷花酥，知道宋今禾喜欢吃。
    “好久没吃了。“宋今禾坐下，捏着一块咬了一口。
    “他最近来得很勤？”商时序给她倒了杯水。
    “也还好，就是有些烦人。”她没太注意，就觉得烦人。
    “前天来了一次，昨天三次，今天也来了两次了。”常念在一旁插话。
    宋今禾惊诧，他还真记了。
    “他怎么知道你这几日会在？”商时序捻着串，缓缓开口。
    宋今禾微愣，是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接下来几天都在？
    还每次进出都畅通无阻。
    两人对视一眼……
    ——
    还没到傍晚，约莫申时末（下午3点）就走了。
    走的时候恰巧碰上孟雨卿。
    “五爷这就走了。”
    “嗯，家里有点事。”商时序身后还跟着常念，提着一个大包袱，想必是宋今禾的换洗衣裳。
    “爷，马车备好了。”常梵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告辞。”商时序微一颔首，抬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