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气你的……
话音入耳,祁君逸唇角勾了个讥诮的笑,没有说话。
“你不信吗?”姜翎月道,“我那会儿误会你算计我,所以才说的气话,你设身处地想想,这么巧,换做是你,你心里也得犯嘀咕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他的手腕,想了想,还嫌不够,又跟他十指交扣,仰着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若是从前,看见她这乖巧可人的模样,只怕祁君逸早就心软的不像话,将人捞进怀里哄了。
可现在,他只是静静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默不作声。
看了他一会儿,见这人还是不理会自己,姜翎月眉头蹙了起来,“祁恒之,你忘了吗,你自己也说过气话的。”
祁君逸眸光微顿。
“喂!”姜翎月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掰他的下巴,“你是皇帝,素来情绪内敛,不动声色,在气头上不也会口不择言,我能原谅你,现在换了我说了几句气话,你就不能原谅我了吗?”
“我说的真的是气话,我当时又气又难过,一心想着不能让我一个人难过,就是故意气你的,”
她认认真真将自己当时的心情剖析出来,“你帝王胸怀难道还不如我吗?”
边说,边凑过去啄了他唇角一口,软乎乎道:“就别跟我计较了嘛。”
心尖上的姑娘,嗓音绵软,十分耐心的在同他解释。
真是极为难得。
毕竟,他们之间,永远是他耐心十足,他温柔备至,他小心翼翼,他宠着,哄着,纵着,恨不得将这个姑娘捧在神坛上供着。
而她对他通常说不上两句软和话,就不耐烦了。
哪怕是在前世,也同样如此。
只是前世她多多少少会收敛些。
今生,他将所有底牌掏出,她这么个有恃无恐,不知收敛为何物的性子,只差没骑他头上作威作福。
又怎么会愿意给他这个裙下之臣,一点多余的耐心。
若换做平常,他早该受宠若惊,顺着梯子下。
而现在,祁君逸依旧做不到‘不计较’。
他眼神微眯,定定看着面前姑娘许久,眸光复杂至极,似凝聚了一团幽暗的火光,随时能熊熊燃烧,却又那么脆弱,那些破碎的爱意,一点一点透过这个眼神,满溢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
姜翎月似懂非懂,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看得出来,他的隐忍和崩溃。
真的被那几句话伤着了?
想到自己当时听见他那句‘口不择言’的羞辱时的感受,姜翎月张了张唇,还准备说点什么,祁君逸已经移开视线。
他挣了挣手,淡淡道:“你睡吧,我出去一趟。”
“你还是不肯信我?”
还欲解释的姜翎月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
真走了,这笔账他估计能记到下辈子。
况且,这么晚了,他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生气想故意给她甩脸子吗。
又来这一招!
姜翎月彻底没了耐心,一把甩开他的手。
“是,我确实误会了你,但你真就无辜吗?”
烛光透过层层床幔笼罩有些昏暗,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脸色…
见他不说话,又道:“是你动了用欢情散试探我的心思在先,我的误会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我也已经解释了,你非要上纲上线,是想闹什么?”
说着,她还真生出几分火气,“我要是没听见你的谋算,又如何会说那些气话,现在全怪罪在我身上,你自个儿摘的干干净净,我不认!”
不到一刻钟功夫,软绵耐心的轻哄不复存在。
明明知道他情绪濒临崩溃,明明能看出他的隐忍,他的回避。
他痛欲发狂,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怕伤着她,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看着面前娇蛮的姑娘,祁君逸几乎要苦笑了。
他怎么就能把人纵成这样。
她的心对他不忠,她竟然能这么理所应当!
她现在上演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祁君逸眼睫低垂,看着被她甩开的手。
良久,开口道,“你不必愧疚,也不用担心,我不杀陈子泝。”
他已经想明白了。
如果这姑娘心里现在有两个人。
那陈子泝就不能死。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只要人在他身边,他总不会输。
姜翎月听的发愣,“你以为我说这么多,是怕你去找陈子泝的晦气?”
“不是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姜翎月难以置信,“我中了欢情散,对你药效如此反应,你竟然还认为……”
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似心虚气短。
“终于想起来了?”祁君逸淡淡道:“那几句‘气话’,我能容得下,但除了那几句‘气话’,你的欢情散都对谁起效,自己记得吗?”
姜翎月确实想起来了。
她不但想起自己在他没来之前的动情,还想起了他的那句‘对陈子泝发情…’
一时之间竟哑然无语。
见她神色,祁君逸神色愈发寡淡,“我的确爱你爱到鬼迷心窍,剜心之痛我受过,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受着,可是月月,你也别欺人太甚。”
他低垂着眼眸,“我容不下背叛。”
“我没有!”姜翎月当即否认,“我没有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