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玩命
作者:藤原豆腐   贵妃千娇百媚,只求权势富贵最新章节     
    王少甫真打定主意不顾孝道也要护着妻女,或许还要被称赞一声有情有义。
    石原卿面色难看至极,“王少甫会为了安宁,去打自己亲爹的脸?”
    话是问话,但却已经提心吊胆起来。
    再也没有方才的欢欣雀跃。
    陈子泝心头的那点子不得劲才渐渐消散,他拎着酒坛灌下口酒,道:“王少甫会如何我不知,但若易地而处,祭祖回来,妻女被如此对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也有可能王少甫对此事全程知情,只是休弃发妻过于刻薄寡情,所以借着祭祖离京,让王御史替他做了回恶人。”
    其实,京城大多人家都是这么猜的。
    毕竟,和离之事太突然了。
    王少甫前脚才离京,后脚他的妻女就被赶了出来。
    就像早计划好的一样。
    说没有提前预谋,谁信呢?
    “如果是这样,王少甫回京便不会纠缠,”
    陈子泝道:“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等着……”
    “不!”
    石原卿猛地坐起身来,“安宁说了,她收下男宠就是为了跟王家断个干净,以免王少甫再来生事。”
    所以,王老大人代子休妻一事,王少甫是必定不知情的。
    他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除夕,算算日子王少甫离京已经将近十天,是眼看着就要回京。
    “等王少甫回来,安宁她会不会…”
    跟心上人共度除夕的欢喜荡然无存,石原卿面色渐渐发白。
    人家夫妻十几载的感情,还有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儿。
    他能有什么胜算。
    陈子泝侧眸看他一眼,“打定主意要抢王少甫的人?”
    他跟对方打的交道虽然不多,但也久仰大名。
    这位王尚书,外放十余年里,所任的州郡由北至南,从苦寒之地,到富庶江南,人家都是执掌一方的封疆大吏。
    封疆大吏不是好当的,在泱泱盛世之下,想要做出叫帝王也为之亮眼的政绩就更是难上加难。
    毕竟山高皇帝远,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富绅豪强、错综复杂的宗族势力、还有已经稳固了利益集团的当地官场老油条们。
    不是有句话吗,强龙也难压地头蛇。
    越是苦寒之地,民风越是凶悍,官场越是复杂。
    初来乍到想当老大,不被当地势力架空就不错了,还想做出一番成绩,可想而知有多难。
    总之,不比人才济济的京都容易混出头。
    但这位王尚书,就是做到了。
    离京外放十余年,他所任之地政绩俱优。
    且,任职期满离开后,地方官场上下都对他一致赞叹。
    这就更为可怕。
    毕竟做出有利民生的政绩,就一定会损伤当地官僚们的利益。
    会有无数敌人,来攀咬你,打压你,那是没有问题都要挑出你的毛病。
    那些治理一方的封疆大吏们,大多都是毁誉参半,骂名不少。
    稍有不慎还会被政敌算计,盖上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
    陈子泝笑了笑,“王少甫的人可不好抢。”
    那是一个撕咬下无数地方集团利益,作为自己步步高升的阶梯,还要让那些地方集团,笑着赞美,甚至歌颂的男人。
    现在朝野上下,提起这位尚书大人,谁不赞一句清风出袖,明月入怀,襟怀坦荡。
    人家宦海沉浮十几载,在一众被骂老奸巨猾的官员中步步高升,一骑绝尘,却还是 ‘志洁行芳’、‘品德高尚’,出淤泥而不染的真君子。
    这得多可怕?
    如果和离书是王少甫默认自己父亲写的便也罢了,若不是……
    陈子泝都忍不住咋舌,他拍了拍身旁人的肩,“真打算抢人的话,那我劝你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当然是玩命的准备。
    以王少甫的手段,一般人怎么被玩死的,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
    同一时刻,江南,梁州。
    今日除夕夜,王家祖宅已经摆了除夕家宴,厅堂内热闹极了。
    身为梁州数一数二的大宗族,王氏一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族内经商的、入仕的、子孙无数,光是族学就办了三所。
    但凡是王氏子弟,均可免束修读书,纸墨笔砚一应供给。
    哪怕家里一贫如洗,只要是个机敏聪慧的苗子,背靠宗族,就不可能会被埋没。
    无论哪个宗族,能够长长久久的屹立不倒,子嗣后辈们都是重中之重。
    甚至,王家还会资助一些并非本族,但家中条件艰苦,却颇有才名的学子。
    以王家底蕴,施以恩情,也不需要对方报答。
    除此之外,族中每年还会拨出一部分钱款,专门用于修桥铺路,方便乡里。
    百年世家的声望,这么累积下来,王氏一族在梁州的名声,早已远扬。
    那是梁州百姓们交口称赞的积善之家。
    这次,三年一度的祭祖,还是京城嫡系长公子亲自回来,梁州这边的王氏族人们各个闻风而动,轮番前往拜见。
    意要混个面熟,日后家中子嗣上京赶考,能多得一分照拂。
    光是族老组织的家宴,几乎每一日都有。
    王少甫十几年没回祖籍,自然也极给面子,但有宴请,绝不推辞。
    自到梁州以来,他就没有一刻闲暇时间。
    他要简单了解族里如今的情况,族人们的营生。
    还要亲自去看族中的几所族学、田地、乃至一些重要的产业。
    他们这样的大宗族,最要防的就是族人们打着京城有大官的旗帜,鱼肉乡里,作威作福。
    这是此次回乡除了祭祖外,最紧要的目的。
    见完长辈,见平辈。
    另外,族中这一代学问好,有望考取功名的子弟们,不但要接见,还要细细指点一番。
    都是本家人,遇见才学不错的后辈,赠上一两样见面礼,日后官场上相逢,自会比寻常的族人更为亲近。
    如此忙过了几日,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
    往年祭祀是正月初一、十二、十五,一共三天。
    但今年是三年一次的大祭,需要办十五日,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
    祭祖该准备的一应事物,族老们早已经备好,王少甫作为嫡系长公子,只要人到场,按照规矩流程,领着族人们祭祀即可。
    算算日子,正是明日。
    这会儿,王氏宗族的族人们,齐聚祖宅,一起过年。
    而被京城上至皇帝贵妃,下至平民百姓,另外还有父母、兄弟、朝中同僚、得了陈子泝点破后,磨刀霍霍准备抢人的石原卿,和石原卿爹娘连番惦记的王少甫,此刻正坐于主桌,上座。
    跟满堂的热闹不同,他周身过于冷淡,眉头微蹙,一眼看过去,就是生人勿近之态。
    几个敏锐点的王家族老们留意到,大概是从前日开始,他们这位自京城来的嫡系长公子,吏部尚书大人,似乎有了什么烦心事。
    不复初来时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面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眼下除夕家宴,王少甫这个身份最为尊贵之人,连浮于表面的展颜开怀都懒于呈现,便导致主桌这边,气氛有些凝滞。
    一片僵滞中,他的身边,一位发须皆白的族老,笑道:“伯瑾近两日魂不守舍,便是京中来信,有什么烦心事?”
    闻言,王少甫轻轻摇头,语气浅淡,“京中不曾来信。”
    正因为没有来信,才不正常。
    离京时,他特意把贴身侍从王尔留下,吩咐对方每日往梁州书信一封,将家中大事小事,都悉数禀告于他。
    而现在,自离开京城那日算起,已过了十天。
    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第一封信,怎么算也都该到了。
    从前日开始,王少甫就在等,却接连两天都没有收到一封京中而来的书信。
    下属的没有,谢安宁的也没有。
    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慌意乱在侵袭他的理智。
    来势汹汹,从未有过的慌乱之感,让素来沉稳的他沉不住气,如坐针毡。
    若不是念及祭祖未结束,若不是他那用摇摇欲坠的理智尚存,王少甫只怕早就要奔回京,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怎么就没有书信寄来呢!
    谁也想不到堂堂王大公子,仅仅是因为两日没有收到家书,便心慌意乱至此。
    他身边的王氏族老见他语气平静,当即举起酒杯站起身,笑道:“今日除夕佳节,就是再大的烦心事也莫要愁眉不展,来,咱们共饮一杯,望伯瑾仕途顺畅,也望我王家子嗣繁茂,各个成才。”
    此话一出,主桌几位族老们纷纷附和。
    王少甫也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没有扫兴,起身举杯。
    正在这时,侍卫王勇跨门而入,快步朝着主桌方向走来。
    “主子!”王勇自袖中掏出一封淡黄色的信封,双手奉上:“京城来信。”
    自家主子这两日盼京城来信,都快盼成了心病,所以得了信,他连等酒宴散去这一时半刻都没等,直接送来了。
    很快,王尔就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因为他的话音一落,王少甫连已经碰过杯的酒都没喝,干脆的将酒杯撂在桌上,接过信件撕开。
    迫不及待的将目光落了下去……
    堂堂三品尚书令,王氏嫡系长公子,如此重视这封信,主桌几位族老面面相觑,只以为京城发生了天大的事。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其他酒桌的注意。
    一时之间,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大堂,安静下来。
    气氛有些紧张。
    在所有人的视线下,王少甫那张端方温俊的面容寸寸崩裂。
    几个族老看见,他握着纸张的手都在发抖。
    像是难以置信,王少甫将信件再次阅读了一遍。
    “备马!”
    他下颌骨骤然一紧,发出让人胆颤的咬牙切齿声, “连夜回京!”
    说完,王少甫转身就走,大步流星之态,竟是要连夜动身。
    徒留一地惶惶然的王氏族人。
    “伯瑾!”
    “明日开始祭祖,你此时离开,可是京城出了乱子!”
    跟在他身后的族老们大惊,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若是出了……你切勿隐瞒,族里需早作打算。”
    闻言,王少甫脚步猛地停下。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这位嫡系长公子那双始终平静无波的眼眸,不知何时竟染了一片猩红。
    像个理智失控的狂徒,疯涨的戾气无法压制,杀意四溢。
    只一眼,便让紧跟其后的众人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
    京城,皇宫,广安殿,正月初一。
    新年第一日,身体比意识先醒。
    腰肢酸软。
    全身乏力。
    四肢也像被拆了重新组起来,提不起劲,还不太听使唤。
    想换个睡姿舒展一下身体的姜翎月才动了一下腿,突如其来的酸痛感便让她呼吸一滞。
    是彻底醒了。
    久经人事,身体的不适,姜翎月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满心愤怒,正要怒骂皇帝陛下禽兽,下手没个轻重,一些鸡零狗碎的画面,就在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
    ……先是她醉了。
    然后,来了广安殿。
    最后,她……
    嘶!
    姜翎月心尖一跳,颤巍巍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光裸的胸口。
    皇帝陛下身材很不错,肌肉紧实,薄而有力,皮肤手感还很好。
    只是这会儿,冷白色的肌肤上遍布青紫。
    一眼望过去,都找不到一块好肉,看着骇人的很。
    像是受了好大的折磨。
    这样的‘伤’,竟然出现在皇帝陛下的身上。
    姜翎月倒吸口凉气,难以接受这会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猛地把眼睛又闭上了。
    而后,鼻子被捏住。
    “躲什么?”目睹她鸵鸟行径全程的皇帝陛下,幽幽教导道:“拿出你昨晚的色胆出来,敢做要敢当啊月月。”
    姜翎月:“……”
    她羞愤不已,想继续沉默是金,假装自己没醒。
    但直到要喘不上气,鼻子上的手都没有松开。
    避无可避,只能睁开眼,奋力扒拉下他的手。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一句话还没来得说,面色就莫名发红起来。
    “看样子是还记得,”祁君逸抚上她绯红的面颊,笑道:“我还真担心,你这次醒来又打算不认账了。”
    姜翎月:“……”
    “我…你…”她难以启齿,满脸窘迫,“你、你别什么都由着我啊。”
    谁懂啊,她才是那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