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防毒面具下，段西欢胜券在握的嘴角再次平了下去，她揭露的过程是简陋了些，但胜在速度，宴南舒不该笑。
    “你继续你的说辞、我看我的热闹，难不成你看热闹是哭着看？”
    苦苦谋划的一切被说成是热闹、段西欢自觉尊严被面前笑得愉悦的人践踏。
    “宴南舒，和你同阵营的那些人很后悔吧，苦苦谋划的一切付诸东流，甚至连命都保不住，此等下场，皆因你一人之过。”
    055蹲在地上找了半天，终于找着几个运输食物的黑色蚂蚁，她随手捡了一片枯叶抄起蚂蚁放在手心、在白皙的掌心衬托下，蚂蚁爬行的轨迹愈发明显
    “他们五官俱在，手脚俱全，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有嘴可以说，有头脑可以想，算不到这个局面，是他们的问题，和我有何干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掌权者将责任推卸到修建堤坝的人身上，修建堤坝的人又将责任推到筑巢的众多蚂蚁身上，蚂蚁也不过是在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好不容易完成，筑巢却因堤坝的缘故塌了，那么蚂蚁和人到底谁错谁对。”
    段西欢如同看到了疯子，人与蝼蚁怎可一概而论。
    不仅是她，周围围观的人此刻眼神中皆是怪异，这不该是一个既得利者说出来的话，堤坝修建，利的是人，无论是毒蛇还是宴南舒，皆是人。
    “你这是歪理，蚁穴可预防，更何况，蚁穴怎可与堤坝相提并论，那是救的万千人命。”
    侧手将蚂蚁倾倒，任体型小的蚂蚁自由落体到地面上。
    “在人看来，确是歪理，可以蚂蚁的视角来看，堤坝是才毁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往更远了看，天灾才是，如果没有天灾，就不会修建堤坝，蚂蚁也可随心筑巢，可人只会怪蚁穴，他们哪敢怪那些天灾，为什么呢。”
    她的声音骤然轻了下去，又陡然尖锐。
    “因为那些人类于天灾而言，也是蝼蚁啊，哈哈哈哈！段西欢，人性如此，怪不得我。”
    段西欢从未见过这样疯癫的宴南舒，她惊地后退几步，眼神晦涩。
    “宴南舒，你疯了。”
    055头微微抬起，黑沉的视线与段西欢平齐，站立的身影往段西欢的方向步步紧逼。
    “你又错了，段西欢，人总将过度的清醒认定为疯，那是因为他们的认知就是如此，我能理解他们，他们不理解我，或者说害怕我的认知，那会颠覆他们陈旧的观念，他们害怕转变，害怕颠覆，害怕生，害怕死，所以，他们将恐惧的一切定义为贬义之说，以此来彰显他们的正确。”
    在鬣狗的包围中，055右手搂住即将跌在尸体上的段西欢，在她的耳边温柔呢语
    “小心些，戏还没唱完。”
    待段西欢站定，055走回自己的原来位置转身，看了眼警署内的钟表，还有半分钟。
    “诸位，生活在死亡阴影之下的感觉如何。”
    享受着一众愤恨目光，055轻点左袖，黑色的蛇自手臂处游出第一次面对泱泱一群人，它温顺地贴在055的左手手心，对着人群却是攻击的姿态。
    “毒蛇都出来了，她定是毒蛇。”
    “可恨，一个通缉犯竟在法庭底下藏这么久。”
    “呸，害人不浅的东西。”
    对于她自爆身份的举动更加不安，出声厉喝：
    “你干什么，不想活了！”
    055轻触小黑，并不看段西欢。
    “听了这么久，还真是愚钝，说来说去，我剑指的皆是在场的诸位啊，世人皆醉我独醒，何日才是天明。”
    “宴南舒！”
    看着近乎低吼的段西欢，055呵了一声。
    “该炸了啊，段西欢，不，琳娜，你的野望该随之葬送了。”
    什么，琳娜被忽变的称呼微怔。
    就像是毒蛇的欢迎仪式，本该戒备森严的法庭轰地一声炸了，随着这一声响而来的是冲天而上的红色烟火，就在警署的不远处，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心中的最高权威所在，就此燃烧殆尽。
    “法庭，法庭被炸了。”
    “恐怖袭击，是尖刺，是毒蛇唆使的，她早有准备。”
    “救火啊，法典还在里面。”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法典，那是天赐之物，不会损毁，我们还是担心担心毒蛇下一步计划。”
    有心人往宴南舒方向看去，那位至今才暴露的毒蛇并未看向袭击的方向，反倒是看向那条黑蛇，低语着什么，脸上尽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