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伟厉声低吼:“我没让你做的事,你给我管住手脚,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李魁低着头,诚惶诚恐地说:“我明白了,您不吩咐,我绝对不自作主张。”
“这还差不多!”
田立伟缓缓坐下,捏着下巴沉思:“你主要是盯着他最近的行动,还有跟京市老谢家的联系频不频繁。
其他的不要多管闲事,哪怕是他杀人放火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做到及时跟我汇报就行。”
李魁用力点头,非常忠心地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搜集谢澜之犯罪的证据,竭尽所能帮您把他从云圳赶出去!”
田立伟不仅没有领情,反而看傻子一样盯着李魁。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非常无语地问:“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李魁傻兮兮地说:“啊?没有啊。”
田立伟运了运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低吼怒骂:“你个煞笔!我让你盯着人,没让你搞任何小动作,你听不明白吗?”
见识过谢澜之的雷霆手段之后,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才去招惹谢澜之。
只怕他真搜集到,谢澜之的犯罪证据。
上一秒还没捂热乎,就被谢家人给追杀得渣都不剩了。
田立伟这么多年在宦海如鱼得水,也不全凭着姜家的扶持,还有他敏锐的危机感。
如果说之前,他想着谢澜之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跟他平起平坐,最好把人暗戳戳的给排挤走。
现在,他想要利用谢澜之分一杯羹,来日调回京市时,政绩上也能再漂亮一点。
姜、谢两家早晚要对上,谢家有一定的优势,暂时还得罪不起。
不过,最终掌权的一方,一定会是姜家。
届时,他一定要好好在京市风光一把,把在谢家这里受的委屈,全都给发泄出去。
*
谢澜之的办公室。
阿木提站在桌前汇报:“从昨晚开始,已经死了六个人,有四名服务生服毒自杀,还有解救出来被强买强卖的女孩,有一个当时就没气了,还有一个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没了。
昨晚总共抓捕酒店成员六十八人,其中有非自愿从事陪酒的有十二人,剩下的人有一半成员是自愿的,还有一半是被家人送进去,或者是欠债还债的。”
谢澜之把手上开会的记事本放到一旁,深邃黑眸轻抬,冷眸凝着阿木提。
“那些人知道酒店的头牌,叫什么名字吗?”
阿木提说:“知道,是一个叫慧子的女人。昨晚秦宝珠接触过那个女人。”
谢澜之眸色沉了沉,问:“秦宝珠呢?”
阿木提神色轻蔑道:“被抓了,她一点都不配合,一问三不知,在警局大吵大闹要见嫂子,态度极其恶劣。”
“把人关一段时间,这件事不要惊动阿姝。”
“明白——”
“你让人再去酒店找找,看看有没有地下室什么的,人既然没出来,想必还在里面藏着。”
阿木提点头:“童飞带着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呢,时不时会搞个突击搜查。”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李魁走了进来。
谢澜之见他胸前的衣服湿了,拧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魁随手擦了擦,笑着说:“被泼了杯水,没什么大碍的……”
他把田立伟之前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送给谢澜之,无奈地摇头:“我都有点看不懂咱们这位田书记了,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阿木提冷笑道:“能干什么,这是把咱们当成垫脚石了。”
田立伟看着欺软怕硬,实则老奸巨猾,插科打诨的事拈手即来。
谢澜之沉思道:“田立伟此人看似精明,实则是糊涂蛋!脑袋暂时还没有被利益二字冲昏了头,不过他毕竟是姜家的人,平日里记得跟他不要走太近就好。”
阿木提义愤填膺地说:“我看他就是十足的小人!戚鸣威被人算计至此,他屁都没有放一个!就是彻头彻尾的帮凶。”
谢澜之眉梢微扬,不动声色地问:“如果有人跟谢家一争高下,你猜谢家的附属势力,对待谢家的对手是冷眼旁观,还是选择相助?”
“那肯定是……”阿木提嘴边的话猛地停下来。
谢澜之嗓音平静,带着几分耐心:“换位思考,田立伟所为的确不仁义,可他身为姜家外戚,比附属姜家的势力要更亲近一些,任何事肯定要以姜家的利益为重。”
他没说的是,如果真到了定生死时刻,他也许会做得比田立伟更……狠一点。
人就是这样,无关乎自己的利益,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谢澜之低垂着眼眸,密长眼睫轻颤,掩起眸底不容小觑的野心。
他永远不会让谢家陷入被动,在一切危机产生之前,就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
家属院。
秦姝抱着水果盘,倚躺在沙发上,看着彩色电视机播放的广告。
这个时代的广告很长,但内容丰富,让人有耐心看下去。
“少夫人,晚饭您想吃什么,我去供销社买菜。”
秦姝一听吃的,缓缓坐直身体:“我要吃肉,炖排骨或者是小炖肉。”
阿花嫂眉开眼笑地说:“都给您做,家里冰箱有现成的肉。”
秦姝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我还想吃您炒的青菜。”
“好——”
阿花嫂好似哄孩子一样,对秦姝有求必应。
小炖肉跟排骨做好后,整栋楼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
“咚咚!!!”
“弟妹,你在家吗?”
屋里饭菜刚摆上桌,房门被人敲响了,是戚鸣威。
秦姝扶着孕肚想要站起来去开门,被阿花嫂眼疾手快地按住。
“您先吃饭,我去开门。”
没过一会儿,穿着灰色绸缎睡衣,胡子拉碴的戚鸣威被领进餐厅。
“哟!果然有好吃的!我闻着味就猜到是弟妹家的饭菜。”
戚鸣威非常自来熟地坐在秦姝的对面,对阿花嫂说:“快给我盛一碗米饭,一天都没吃了,饿得我胃都疼一下午了。”
他连手都不洗,伸手就去捏盘子里的排骨。
秦姝眸底瞳孔一震,手中的筷子狠狠敲了敲戚鸣威的手背穴位。
“哎哟!!!”
戚鸣威嗖地一下收回手,揉搓着自己的手背,眼神控诉地盯着秦姝。
“弟妹!你好好的打我干嘛!”
秦姝语气淡淡道:“手脏!想吃饭去洗手!”
戚鸣威撇了撇嘴,委屈地抱怨:“那你别打我啊,这一下疼得我胳膊都麻了。”
人却极快地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厨房冲去。
“咚咚——!”
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秦姝美眸微微一亮,以为是谢澜之回来了。
她扶着后腰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却不是谢澜之。
田恺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小嫂子!我蹭饭来了!惊不惊喜?!!”
秦姝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口吻不悦道:“我家没饭吃,赶紧走!”
她说着就要关房门,把人拒之门外。
田恺伸手抵在门上,声音急切地说:“诶!别别别!小嫂子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你不是很喜欢吃京市锦记的点心,云圳前段时间开一家,我刚特意去给你买了好多!”
他举起双手拎着的点心:“你看,有好多种,挑你喜欢的吃!”
秦姝扫了一眼大包小包的点心,眯着眼眸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点心?”
田恺特别骄傲地说:“一通电话的事,我随便问几个人就问出来了。”
秦姝突然意识到,看似没什么情商的田家父子,人脉关系比她所想的还要厉害。
屋内,传来戚鸣威的询问声:“弟妹,是不是澜之回来了?”
秦姝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红唇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弧度。
她让开身体,把田恺请进屋:“你来得真巧,我家刚开饭,进来一起吃。”
“好嘞!”
田恺拎着点心,喜滋滋地进了屋。
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不远处的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戚鸣威看到田恺,阴沉着一张脸,阴阳怪气道:“哟!田公子!你还活着呢?”
田恺收起在秦姝的傻白甜,绵里藏针道:“戚少,好久不见,瞧你瘦得都不成人形了,听说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入口的东西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戚鸣威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嘲弄:“不比你,毛都长齐多久了,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一样,晚上抱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喊妈妈,你就这么缺爱?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后妈?”
“姓戚的,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小子自己被人算计,是自己蠢,别牵连我!”
“要不是你老子不管不问,劳资至于被人控制那么久?!”
“你是不是傻?我妈姓姜,没在你落难的时候摆你一道,都是手下留情了。”
“合着我还要谢谢你们不成?”
“但凡你有点脑子,就该感谢我们父子俩对你的不杀之恩。”
“孙子!你把话重新组织一下再说一遍!”
“就是说一万遍也一样,想当年你们戚家上位的时候,可比我们手段狠多了,要不要我随便拎出来几件跟你掰扯掰扯?”
当年戚家人上位,多少家族一夜间陨落。
身在高位的人,又有哪个敢说自己的手上干干净净。
田恺虽然没有没有走政.界这条路,对各大家族之间的那点事耳濡目染,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京市几个大家族,要说谁最狠,戚家称为第二,没人自称第一。
那是真的狠!
狠到让人家破人亡,让人至今都心惊胆战。
戚鸣威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被田恺怼得说不出一句话。
秦姝坐在饭桌上,一口米饭,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眼底的八卦也越来越浓。
她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
要是谢澜之在就好了,还能跟她讲讲京市各大家族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