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最廉价的理由
作者:凤清月皎   致我最恨的你最新章节     
    宋悲上了幼儿园。
    自从上幼儿园后,父亲也会来看望她,母亲倒是经常不来,放学后也是把自己锁在卧室。
    宋悲几次停在母亲的卧室前,想要敲门却退后一步,不忍心打扰最近看起来很疲倦的母亲。
    为了给母亲省些麻烦,小小的她甚至学起了给自己穿衣洗漱,就是要早早起床,因为她太笨了,总是弄不好,还会觉得自己是母亲的小拖累,把自己气哭,又临近早饭时间。
    要让妈妈推开她的卧室门后,发现她已经穿戴整齐,乖乖整理好了小书包,展露一个妈妈喜欢的笑容。
    不过宋悲虽然不忍心打扰母亲,但还是会悄悄地对着母亲的卧室房门,甜甜地说一句,“晚安,妈妈。”
    这天,下课放学早了,宋悲被老师领着,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父亲宋振兴来接她,手插入兜里摸山楂卷,这是园里发的小零食,一人一个,她要给父亲,希望父亲能对母亲好些。
    约莫等了半小时,老师都等累了,宋悲察觉到,“老师,我可以自己等爸爸,您下班吧!”
    老师很欣慰,摸了摸宋悲的头,“不可以哦,老师把所有小孩交给父母才能离开哦~”
    “那好吧,老师辛苦了。”
    宋悲乖乖点头,拉着老师的手往前面走去,幼儿园门口有两个很光滑的石墩子,她们一人一个坐下歇着刚刚好,她还给老师做了个示范。
    拿湿纸巾把两个石墩子擦干净,自己嘿咻嘿咻坐上去,小手指向另一个石墩,“老师,您也坐。”
    老师笑了笑,也坐下,跟宋悲面对面,叮嘱她小心些,别不小心摔下去了,又聊起了天。
    宋悲双手撑着石墩,小短腿晃悠着,说到自己妈妈时才面带微笑,显得没那么呆了。
    刚开始,她是园里小朋友中最突出,傻的突出的那个,现在,虽然起点低,但学习快,是最聪明的那个。
    老师注意到宋悲每次说到到妈妈,话才多,就夸赞起了宋悲的妈妈,但说实话,时欢确实是个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很好说话很温柔的妈妈。
    宋悲笑露出了小白牙,“老师也漂亮,漂亮姐姐。”
    老师惊讶地捂着嘴笑了笑,“你还是第一次夸赞老师漂亮的小朋友呢,老师很高兴,你今天能这么跟老师敞开心扉的聊天说话,那答应老师,以后不要一直趴在桌子上,闷着自己了可以吗?”
    “老师,我那不是闷着,我是在休息……”因为想让妈妈开心,想证明自己,起得早,就很快犯了困。
    宋悲解释的话停顿,从石墩上跳下来,指着远处迎面走来的宋振兴说,“老师!我爸爸来了!您可以……休息……”话戛然而止。
    宋振兴走向了隔壁班的老师,在短短两句回应后,把老师手里拎着的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牵了过来。
    老师看着呆愣住的宋悲,在激动爸爸能准时来的时刻,还能照顾别人,却看到了这么残忍的一面,她都想把小孩的双眼捂住了。
    神起帮主宋振兴,花名在外,私生子众多,这是个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没人知道,那些被宣布出去的儿子,侵占了原配之女的爱,宋悲的妈妈把她保护的很好,在外跟宋振兴一点都不沾边,真面目也没暴露,没人知道宋振兴还有个女儿。
    后来是管家来接的宋悲。
    宋悲路上问,“那两个男孩也是父亲的孩子吗?”
    “你看到他们了?”
    “看到了,跟爸爸长得很像。”
    管家不再回话,倒像是宋悲自言自语,“是因为我跟爸爸长得不像,我像妈妈,爸爸才不喜欢我吗?”
    管家不答,只明确告诉,“不止,帮主不止那一对儿子。”
    这个消息就如天雷直劈宋悲,让她幼小的心灵遭到重创。
    妈妈,爸爸,明明称呼很相似,还生下了她,他们却不在一起,爸爸在外还有很多老婆和儿子,那她也不能叫别人妈妈呀。
    那她叫爸爸的那些老婆和儿子什么呢,什么都不叫吧,没有学到这个,所以爸爸和妈妈这两个称呼是天生一对,就像两只小鸟站在枝头,但是为什么,爸爸要跟没有叫法的那些人在一起,而选择抛弃妈妈呢?
    宋悲很不解,于是在课堂上问了老师,因为老师说过,遇到不会的问题可以去问她,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不闷着自己,虽然自己那是犯困了。
    然而,老师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了,“那是你爸爸的事情,你的事情呢,就是要好好长大,天天学习好,做好自己的每天经历的所有的事情。”
    “哦……”宋悲不开心。
    既然无法妈妈明显不知道这个问题,不然怎会一直不告诉避免跟她讲爸爸的事情,老师也不知道,知道的管家阿姨和其它叔叔也不会告诉她,那就只能去问知道,又会告诉她的人了。
    课间活动,两个小男孩在挖沙丘。
    “宋,宋。”
    宋悲不知晓对方名字,就轻轻拍拍对方肩膀,这样叫着。
    长相一样的两个男孩双双回头,看到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对视一眼,右边那个男孩高高扬了扬下巴,“你是谁?找我们什么事?”
    宋悲如实回答,“我前天我爸爸牵着你们,有人说你们是我爸爸的儿子,那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你爸爸,牵着我们?”左边那个男孩惊讶道,不过跟哥哥对视一眼,很快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哥哥丢掉了红色小铲子,站起身,“你是宋悲?”
    宋悲眨了眨眼睛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对方站起身时携带的沙子掉进眼里,不厌其烦地重复,“是我,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可以吗?”
    弟弟紧随其后起身,指了指右边刻有镂空花纹的墙壁,那里附近有滑滑梯和轮胎制成的秋千。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玩了,哥哥,走了,没时间理她了。”弟弟说着拽了拽哥哥的衣服。
    哥哥就没说什么,跟弟弟走了,只不过边走边回头看红色小铲子,“我的铲子,那是爸爸买给我的礼物,你的小蓝铲子都拿了,为什么不叫我拿?你松开我!我要回去拿铲子!”
    宋悲昨天没看到两个男孩,今天好不容易才蹲到的,而且这个小红铲子,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吧,老师说要助人为乐,拾金不昧。
    爸爸送给他的礼物,他应该也很喜欢,很珍惜,她长这么大爸爸还没送她礼物呢,那个问题,她也很想很想知道,这样她就可以回答老师,告诉妈妈啦,也知道为什么爸爸会那样做啦。
    宋悲想着,弯腰捡起小红铲,随着双胞胎兄弟跟了上去。
    再一次,噩梦降临。
    时欢在卧室床上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身边长相斯文,戴有无边框眼镜,白手套,穿着白袍的沐雨捏了捏她身上的冰丝睡裙:
    “这个裙子不错,很适合我们今天的工作。”顿了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夫人。”
    一阵恶寒迎面而来,时欢看向侧边立起来如十字架的手术台,一旦站上去,迎接她的就是三道绑住身体的绳索,以及削肉剥皮般的欺辱感。
    沐雨打了个响指,打乱了她脸上清晰露出来的恐惧。
    摘掉手套,伸手摸向时欢的脸,不过还没等靠近,后者就已经先一步躲开,他也没强求,只道:
    “我都说过什么,夫人不会忘了吧?”
    时欢不吭声,手臂松开,身体调转方向,双腿垂落床边,脚伸进了沐雨事先准备好的消过毒的一次性拖鞋,奇怪的是,这睡衣对于一个洁癖重患来说,竟然还能勉强接受。
    时欢起身时腿软,站在她身边的沐雨轻轻扶住她。
    看向那只摘掉手套的手,时欢忙躲开,随后害怕地看向沐雨。
    一个洁癖重患,表里不一,扮猪吃虎爱做实验的人,这就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摘下刻意摘下手套去接触别人,却要怪别人弄脏了他的手。
    沐雨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僵住,又重新换上微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打趣,“夫人,我说过,一个即将登上我昂贵手术台的实验体,是要以最体面,生命中最美的面容,才……”
    熟练拿出消毒水,往手上喷了下,又拿出消毒酒精片擦了擦,戴上手套,重重呼吸。
    往前走两步逼近时欢,继续道,“配得上登上我的手术台。”
    夸张跌宕起伏的表情,令人感到强烈的窒息,尤其眼镜后藏着的如蛇蝎阴冷的眼睛,与外貌极其不合。
    “呲呲……”
    手臂一亮,时欢发现自己被沐雨接触到的地方被喷上了消毒水,还没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降低,就被迎面而来的消毒水溅到了眼眸内。
    “啊啊……”
    不受控制地惊呼尖叫,身体下蹲跌坐在地,双手不敢去碰眼睛,脸上还有消毒水在往下流。
    沐雨冷眼旁观这一幕,对着跪地求饶般的女人狂笑不止。
    夫人,人生中最美最体面的面容,应当是惊恐万分啊。
    呵呵。
    笑容碍人眼,尤其是这般被全世界厌弃的可怜女人,怎么配得上那纯粹至高无上的笑脸呢?
    时欢整张脸被折磨的惨不忍睹,沐雨口口声声的实验,不过是,“你是为柳芳出气吧。”
    她被绳索束缚,明明无力支撑站立,被迫站着,消毒水味使得大脑清醒,清晰的看着自己的脸和身体,是如何被当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不,时欢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她得找些什么坚持下去,活下去。
    沐雨撩了下额头被汗浸湿的发丝,这些汗臭死了,在享受盛宴的时刻感受到这种东西,简直是在马桶上吃着美味佳肴,令人难受。
    于是选择中场休息,处理一下汗,也给了时欢喘息说话的机会。
    听到时欢的猜测,沐雨笑了下,“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也配我用我珍贵的实验体去配上那廉价的理由?”
    时欢灰烬般涣散的眼眸看着他,没说话。
    那天包厢,宋振兴玩乐至通宵,她去要求女儿上学前班。
    宋振兴被搅了兴致,闪身过来掐住她脖子,将她双腿拖离了地面,呼吸被剥夺,他们六年首次见就离得这么近,近到她可以从他眼中看到杀意。
    “呵~”可笑。
    就是这声死到临头还在笑,推开包厢门准备汇报数据的沐雨,指名道姓,“我看夫人时欢,能不被帮主如今的力道直接掐死,很适合当我的实验体。”
    “帮主觉得呢?”
    宋振兴能怎么拒绝,只在将她狠狠甩下后道,“这个女人早就脏了,还养发臭的狐狸,连带着她自己都浑身冒着臭气,你,洁癖,能行?”
    顿了下,似嫌弃时欢大口喘息,苟延残喘的样子,瞪了她一眼,又看向水音,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讨好:
    “既然你说了她适合当实验体,不如给我们水音小宝贝处置,顺便给她师父出口恶气?”
    水音对着时欢皱眉,看不出这一个普通女人,能有什么好研究的地方,难道普通人能比宋振兴,超能力者的身体更值得研究?
    刚想出口拒绝,就听见沐雨回答,“就是因为我是洁癖重患者,才更适合给柳小姐出这口气,难道,不是吗?水音小朋友意下如何?”
    水音一听小朋友这仨字都气炸了,宋振兴忙着安抚小朋友,让这两大副帮主免于打起来,当起了和事佬,哪还有时间去管时欢的死活。
    只在沐雨放下报告书,抓起时欢的腰以让地方近乎折叠的姿态往外走的时候,说了句,“给我让她明白,什么叫不顺从我这四个字。”
    自此,宋振兴会定期搂着柳芳来检查“洁癖重患者”的实验成果。
    每次,时欢都出现在养狗的笼子里,精神涣散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对谁都畏惧,惶恐不安。
    沐雨给她来上点特殊解药,才会让她找回自我,然后清晰的想起自己在手术台上的经历。
    一帧帧一幕幕,堪称是零点五倍速,慢放的二次折磨。
    比起清醒,似乎混沌更能接受,尤其看到女儿时。
    所以,沐雨说的那句话,时欢沉默不言,因为沐雨就是用这最廉价的理由把她变为的实验体。
    沐雨也从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