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花转念一想,如今这温老二家里生意那么多也不缺银子。
十两银子也不算狮子大张口吧?
她突然又有点后悔了,刚才应该再多说一点儿。
温木川面上不显,心里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谢禾在一边抱着胳膊不说话,黄翠花还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成了。
她喜滋滋地把手伸过去“温老弟,给大块儿的银子就行”
小碎银子啊铜板啥的她拿在手里没感觉。
温木川拿出自己的钱袋子,勉强掏到三个铜板。
他还没来得及从钱袋子里拿出来,面前黄翠花的手就已经被打开了。
“这个时候我家的鹅还在棚子里睡觉呢,怎么就能把婶子得菜给吃了?”
温洛枳挡在温木川面前,看看地上的菜杆子。
蔫儿巴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今天的,这女人还真是想钱想疯了。
对上温洛枳黄翠花瞬间犯怵,但为了有银子给小儿子买新衣裳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家的鹅舍就在我家地旁边”
“偷跑出来不就能吃我家的菜了?”
“那周围还有其他牲口吗?”
黄翠花挺起胸脯,一副我就是有理的样子。
温洛枳也不跟她废话,捡起地上的菜杆子怼到她脸上“婶子是不是一大早没醒做一夜暴富的白日梦呢”
“你瞧瞧这菜杆子像今天的吗?”
“还有!我家鹅这两日正好在鸡头上上放着呢!”
黄翠花心虚地躲开她“你胡说!你刚才还说鹅在睡觉呢”
温洛枳撩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碎发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婶子,我这一大早啊不知道被哪个疯婆子给吵醒了”
“脑子迷糊着呢,给记错了”
黄翠花眼睛一瞪“你敢说我是疯婆子?!”
温洛枳耸耸肩没说话,这女人要对号入座她也没办法。
这边黄翠花的声音不算小,村民们听到都看热闹来了。
听王大娘说了事情原委后大家纷纷指责:
“翠花,你这太不地道了”
“不说人家鹅真在山上放着呢,你这啥菜能值十两银子?”
赵大娘嘴里嗑着瓜子儿,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菜杆子“这皮儿都皱巴了你这哪里捡来的讹人呢”
黄翠花慌忙地收起地上的菜杆子梗着脖子“我不管!”
“反正他们鹅舍在我菜地旁边,那就是他们的鹅干的!鹅跑下山来偷吃的!”
大家被她的不要脸惊得没话了,村长来的时候黄翠花又坐在台阶上嚎开了。
“你们就是记恨我,当初修学堂我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
黄翠花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根儿挤出几滴泪来“你这个丫头,你爹是个明事理的要赔我银子,你居然不让”
“你欺负我一个长辈,你以后生娃儿没屁眼儿”她指着温洛枳控诉。
这下不等谢禾出手,她旁边的宋听晚已经上前扳了黄翠花的手。
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宋听晚一个过肩摔就把她摔到了台阶下面。
“你生孩子才没屁眼儿!你全家都没屁眼儿!”
宋听完站在黄翠花面前一脸愤怒 ,黄翠花后知后觉手腕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哭出来。
她抱着自己的手,这下是真哭了。
“你这小贱人,你是哪个勾栏院出来的狐媚子!”
抬头看到宋听晚,黄翠花嘴里脏话不停。
靠在门上打哈欠的温子州扯下自己的袜子,他上前快速塞到黄翠花嘴里:
“骂我妹妹请你吃袜子,骂我们家客人你更该吃袜子”
他不自觉地拽着宋听晚后退几步“离她远点,当心一会儿咬你”
宋听晚看着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不过没多久温子州就松开了。
谢禾被宋听晚刚才略显剽悍的举动给惊了一下,不过已经淡定下来了。
不奇怪不奇怪,她自己的闺女比这姑娘还厉害呢。
温洛枳自己都还没生气呢,想不到宋听晚已经气到动手的程度了。
“三哥,带听晚去吃早饭”
她转头和温子州说了一句,温子州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然后在家里人的注视之下,他又拽着宋听晚的袖子回屋了。
宋听晚有洁癖,刚刚明明看见他拉着自己的这只手脱过袜子但此时却没甩开。
黄翠花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她恶心地干哕了两下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手还在疼,这下她也不能再指着谁了“你们欺人太甚!”她大声吼道。
谢禾拿过温木川的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两块碎银子甩过去“去看看你的手别残了”
“不该我们给的银子你一个铜板也别想得到!”
“都散了吧,今日多谢大伙儿了”
黄翠花一只手差点没接住那两角银子,她拿起银子咬了一下。
待高兴完了还想赖皮讨要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温洛枳在院墙边靠着。
“死丫头!二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了?看老娘不……”
温洛枳伸手从她手里抢过一块碎银子“二两银子我娘都给多了”
“胡伯接一次骨还不到一两呢,剩下的你留着有下次的时候再用吧”
她砰地一声把院门关上,黄翠花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一两银子。
她反应过来上前去大力地拍打院门“把老娘的银子还回来!药钱!那是要钱啊!”
温子州三两口吃完了饭,他还要回去睡回笼觉呢这黄翠花一直在门口吵也烦。
他架起家里的木梯靠在墙上,然后爬上去。
宋听晚一直看着,温子州朝她招招手“看着干啥?把洗脸水给我端过来”
“啊?哦!”宋听晚小跑两步递给他,温子州接过往外面一泼,只听院外传来一声尖叫。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
天气凉了身上的衣裳也湿了,风一吹黄翠花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在门口又骂了几句,觉得没意思耷拉着一只手悻悻地回去了。
温洛枳几个在屋里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谢禾眸子里带着笑意,冲着刚才在门口收拾黄翠花她对宋听晚的喜欢又多了一些。
“闺女,这听晚是哪里的人啊?家里如何?”
她双眼泛光地看着温洛枳,却见自家闺女对她摇了摇头。
“娘,不好说”
谢禾愣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