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儿有些慌。
她今晚做的梦,还有部分没告诉景王。
梦的后半段,她梦见自己被压在废墟之下,满身是血的朝着景王求救。
她是被吓醒的。
仓促跑来前院,面色才如此苍白。
正因如此,方媛儿看到万琳琅要出头,才会这么慌。
她怕被万琳琅算计,怕被万琳琅踩在脚底下,更怕如梦里一般浑身浴血的被压在废墟里。
方媛儿想……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做些什么自救!
方媛儿不知道的是,万琳琅做了和她一样的梦。
梦里,万琳琅自己是被压在底下的那个。
她自此跟着景王来羌吴,有自己的算计。
晚上这个梦,虽然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吓,但却更令她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要么生,要么死。
她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在王府熬着!
远在景王府的谢润也做梦了。
她梦见羌吴地动,宅院屋舍尽数化为废墟,入目皆是痛哭哀嚎,实乃人间惨象。
不过她的后半段梦和万琳琅和方媛儿不一样。
她没梦到自己,而是梦到了景王。
景王一袭龙袍,缓步从高台走上,最后坐在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头顶的天子十二旒遮掩了他的面部表情,喜怒难辨。
谢润正疑惑着,龙椅上的景王虚虚的朝着她招了招手。
谢润不由受到吸引,一步步跟着往上爬。
只是才爬了两步,天旋地转,忽然就被惊醒了。
她满头大汗的靠在床上,呼吸也有些急促。
脑海里关于梦的记录十分清晰。
这个梦……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羌吴,地动了?
大晚上,谢润也不好让人去打探消息。
淡桃察觉她醒了,下意识问道:“主子要喝水吗?”
谢润沉默片刻,忽然道:“淡桃,你来榻上陪我一起睡吧。”
“我心跳有些快,总有些不安稳。”
淡桃应声,卷着被褥爬到床边。
“主子可要点灯?”
谢润想了想,“不用点了。”
淡桃靠在床头,温声问道:“主子可是做了噩梦?”
谢润的睡眠质量一向好,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谢润靠在床头,沉默许久。
有些话,她能和淡桃几个说,但有些话,一点口都不能开。
她沉吟片刻,只道:“对,梦见了好多血……”
淡桃安抚她,“主子,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梦里见血,说明主子明日要走运,保不准是开门红。”
明知道是淡桃安慰自己的话,谢润听了还是宽慰了许多。
“罢了,睡吧。”
“明日还要早起听那些婆子们使心眼。”
“管家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脑子都变聪明了。”
整日盯着别人不许犯错,能不变聪明吗?
后半夜,谢润一直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心跳跳的十分快。
羌吴地动后的第三日清晨,一道马蹄声打破京城的平静。
“报!”
“羌吴地动!”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冲向皇宫,在今日的早朝里丢下一个炸弹。
早朝各位大臣吵的轰轰烈烈,半天不见有人拿出决策。
皇帝不是个好性子,发落了几个浑水摸鱼的,也打听清楚了景王第一时间赶去羌吴。
他当着朝臣的面抚掌惊叹,“不愧是朕的儿子!”
满朝朝臣恭贺,只底下安王汗流浃背。
皇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被训斥,不配为他的儿子。
转头当众夸赞老六不愧是他的儿子?
安王低着头,眼底难掩愤恨。
父皇,您是不是太偏心了点?!
羌吴地动,是羌吴的大事,但是大夏朝的小事。
这件事最令人关注的不是羌吴地动死了多少人,而是景王在地动时第一时间赶去了羌吴,并且带兵救援。
若景王能在此次地动中拿出一份漂亮的功绩,就会影响夺嫡站队,从而影响往后的朝野局势。
消息传到景王府,不少人有些心惶惶。
谢润一直悬着的心倒是终于落下来了。
之前惶恐,是因为一切未知。
如今知道羌吴地动,像是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无论以后有什么大难,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又过三日,羌吴再传来好消息。
景王不但在震后第一时间赶往羌吴,还调集云甘两州的守卫,及时救援。
整个震后工作做的十分到位,避免了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皇帝又在大朝会上夸赞景王,甚至说出‘吾有八子,独此子类我’的话。
安王一派的人听到皇帝这句话,整夜难眠。
下朝时,安王整张脸都是阴沉的。
朝政的事情大都到不了谢润耳朵了。
她只能跟着外面的百姓一样获得少的可怜的信息。
但就这些信息,都给她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谢润思前想后,决定和王妃聊聊。
整个王府,如今也只有王妃能和她聊这些了。
只她刚提出要去青松院,就被淡桃拦下了,“主子,有件事还没告诉您。”
“今日一大早,王妃院里又请太医了。”
正常怀孕,太医会定时来请平安脉。
所以大家潜意识里都知道,只要不是请平安脉的时间去宫里请太医,那就是出事了。
谢润心沉甸甸的。
一大早请太医,只怕王妃是又见红了。
小纾从外面端了一碟子糕点进来,也跟着道:“王妃请了几次太医,如今府里已经有传言,说王妃这一胎生不下来。”
谢润面色一沉,“去派人查查,这些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一经发现,即刻重罚!”
小纾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淡桃轻声道:“青松院自己放出消息,说王妃请了几次太医只是因为母子不和,好好调养即可。”
“可如今王爷不在王府,府中人心浮躁,自然少不了一些放肆言论。”
母子不和,也是参照当初谢润和方媛儿怀孕时的找出的借口。
当时方媛儿的反应才真的激烈,险些没了半条命。
谢润垂着眼帘,表情淡淡:“既然是放肆言论,那就得严加管制。”
“越是这种时候,府里就越是不能生乱!”
“你把这话也带给孙侧妃。”谢润:“她出身大族,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