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谢润,皇城禁卫军的人冲入王府,就不会有人看守角门,她的琼儿自然无忧。
若没有谢润找来谢姜,王妃在这场兵祸中受惊,一直身子不适,直到怀胎五月血崩而亡……府里一切的形势都该有利于她!
可因为谢润的存在,一切都对她不利!
还有万琳琅,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方媛儿半点不信!
她抬眸看着面前巍峨森严的建筑,门口有着侍卫手握长枪护卫。
这里住着的人,是她的丈夫,也是她攀登高位的垫脚石。
她失去太多,绝不容许失败!
她得忍、得好好筹谋,不然以后的日子更难走。
口腔中似乎有血腥味弥漫,方媛儿咬破舌尖令自己清醒,清醒的记得今日的耻辱。
她自穿越而来,打的每一场战都是胜的。
当初羞辱她的宁侍妾,死时凄惨无比。
后来与她为敌的万琳琅,即便还活着,不也算是被她逼着用出死遁的计谋?
一个谢润,她会对付不了?
只待来日罢了!
秋画惊叫道:“主子,您怎么了?!”
方媛儿被恨意充斥,迷迷糊糊就摔倒在地上。
秋画担忧喊道,想让守着前院的护卫帮忙。
可这些护卫对倒在地上的方媛儿视若无睹,坚守在自己岗位上。
秋雨只得背着方媛儿,一步一步去找府医。
方媛儿晕倒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谢润手上。
她听了后,只沉默片刻,便道:“把消息递给十安公公。”
十安公公是跟着景王最久的人。
这消息能不能说,他最能拿捏分寸。
其实十安公公和谢润差不多同时得到消息。
景王才沐浴更衣完,正坐在榻上陪五公子玩闹。
连日奔波,好容易得了闲。
若这会他进去,难免招惹王爷不痛快。
可若不说……
十安公公正纠结着,就看到淡桃端着碗茶过来,低语了几句。
最终,十安公公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内室。
“回王爷,刚刚前院的小厮递来消息,方侧妃跪晕在前院,如今正由府医看着。”
景王脸上的笑霎时消散,黑沉沉的眸光落在十安身上,喜怒难辨。
谢润见状,也掀开帘子进去,从丫鬟手上接过帕子,轻轻替景王擦着头发。
“王爷,妾身也才得知了这个消息,想问问王爷,该如何处置?”
景王挑眉:“处置?”
谢润面不改色道:“按理说,后院妃妾是不该随意去前院打扰王爷公务。”
“方侧妃这般跪在前院,实在不成体统。”
“若是王妃掌管府中事务,必然得按照规矩罚。”
谢润语气里透出几分犹豫:“可如今是妾身管家,方姐姐和妾身同为侧妃,她如今又因在雨里跪了一番晕倒,于情于理,妾身不该责罚于她。”
“妾身也为人母,总有几分怜悯之心。”
“虽不知王爷为何恼了她,却怜惜她才没了孩子,又要遭受身体上的疼痛,因心中忐忑,只怕连养病都难安……”
景王听后,沉默许久才道:“你这是在替她求情?”
谢润的动作十分轻柔,面上神情也十分淡然,“算不上求情。”
“只心疼王爷……如今方侧妃这样折腾,何尝不是在熬王爷的心?”
景王抬手握住谢润的手,胸腔内流窜的那股怒气缓缓消散。
他沉声道:“你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说这句话时,景王的不满几乎化为实质。
谢润垂眸,只静静听着景王说话。
景王忽然丢下一句,“万氏之死,全是她的谋算。”
“琼儿早夭,亦是她私心作祟,自作聪明。”
“若非顾念着她是琼儿生母,便是千刀万剐,亦不足惜!”
谢润听了,满心惊愕。
她早猜测过万琳琅在羌吴忽然没了,和方媛儿有关。
可那只是猜测。
如今被景王亲口证实。
再则,景王话里透出,三公子萧琼早夭,是方媛儿的私心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谢润不傻,转瞬间就想到原剧情走向,以及方媛儿让秋香带着孩子离府的目的。
方媛儿这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当初她就说过。
预言的能力放出去,终将会反噬到自身上去。
谢润不再说话,只轻轻给景王按揉着头皮,希望他能放松些。
景王:“不过你说的也对。”
“她有私心,却终归失了亲子。”
景王缓缓阖上眼眸,“十安,传令下去,方侧妃谋害府中侍妾,德行有亏,贬为……庶妃。”
“让她好生在自己府上闭门思过,没事就别出来。”
十安公公连忙应是,“奴才这就去传信。”
谢润听到景王对方媛儿责罚,就知道景王虽然厌恶方媛儿,但终归是对她有几分怜悯。
不管是方媛儿能给他赚钱,带来百万家资,还是方媛儿伺候他两年,替他生了个儿子……景王并没有想一脚把方媛儿踩到泥地里。
如果刚刚谢润趁机挑唆几句,说些方媛儿坏话。
景王或许会罚的方媛儿重一点,可也会对她积攒些不满。
这些细小的不满一时半会看不见,但一点点累积,就会体现在各处小事情上。
例如原本应该看谢润和孩子,想到谢润曾经做过的事情,忽然就生了几分寡淡厌恶,转头就去了别的院子。
天长日久的,宠爱就这么没了。
也许自己还不知道为何忽然就失宠了。
景王再位高权重,终归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谢润不想去赌。
晚间,景王留宿在春山院。
他如今刚没了儿子,倒没心情做些其他事。
只情绪总是低落,在他身边伺躺着,难免多了几分压力。
谢润见他在床上辗转半晌,自己也难以安宁,便道:“王爷,您睡不着,可要让人熬一碗安神茶来?”
景王默不作声的看了谢润一眼,那眸光暗沉沉的,看的人心里发毛。
谢润:“……要不妾身让人抱陶陶过来,由他陪着您睡?”
景王有点想笑,“胡闹!”
这是什么安排?
“他那么小,若是被压着碰着可怎么办?”
谢润呵呵笑了下,“王爷您也太小瞧您儿子了。”
谁压着谁还不一定呢。
谢润还真让人把陶陶抱过来,让他睡在自己和景王中间。
给陶陶掖好被子,谢润还特意离陶陶远些。
景王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心里觉得谢润乱出主意,想一出是一出。
这么小的孩子,他要是一翻身就压住他的腿和胳膊了怎么办?
越想景王就越后悔。
他当时怎么就纵着谢润把孩子抱上来了?
景王微微侧头,看到一旁睡的香甜的小胖子,心底的烦躁像是被莫名抚平。
好容易熬到有了睡意,景王正准备睡了。
脸上忽然受了一击。
他惊愕的睁开眼,一扭头就看见陶陶的小短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横着,脚丫子正踹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