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宸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出去又不会将所有的太医都带走，留下几位太医好好调理她的身体就是了。”
许言曦眉心微微一蹙：“臣妾觉得德妃得的是心病，皇上装病没多久，她就病倒了，想来是挂念皇上的缘故。”
慕景宸默叹：“她的心意朕明白，可是朕的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你，再也没有一点空的位置给别人，哪怕是多一些关心，朕都做不到，或许因为这个，你一直都善待德妃。”
“臣妾知道德妃对皇上一片痴心，可是她从未有过害臣妾的心思，她一边敬着臣妾，一边默默的爱着皇上，臣妾如何能不善待她。”
慕景宸握住许言曦的手，“男女之间不爱就是不爱，我们和她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最好了。”
他顿了顿，说道：“如果她愿意，朕可以放她出宫。”
许言曦立即说道：“你曾经问过她两次了，以前她不愿意离宫，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皇上还是不要三番两次的去问她了，就算给她一些颜面。”
慕景宸去看望了德妃。
德妃看到慕景宸没有一丝惊诧，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就算他不来，皇后也会劝他来的。
因为就算太医没有明说，德妃也能觉得出来，恐怕时日无多了，这点皇后心里一定是清楚的。
皇上心里没有自己，到这个时候肯维持这些表面客套，也算作是施舍了。
即便是施舍，德妃还是因为看到皇上而高兴。
德妃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刚要起身对皇上行礼，慕景宸连忙阻止她。
“你病着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了。”
他的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让人听着就能深陷。
“皇上，臣妾的病不碍事的，还要劳烦皇上亲自跑一趟。”
“朕打算和皇后一起去扬州，和朕一同去的还有陈潭一家，以及苏楠张昭他们。”他看了德妃一眼，眸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你快些养好身子，也可以与我们一同去。”
德妃落下泪来，皇上知道自己不能去，也不会去，还特意这么说。
其实她明白皇上的意思，他特意提到陈潭苏楠他们，也希望自己和他与皇后一起去，就是想说，即使他不能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还是可以当作和陈潭苏楠那样亲近的人。
最不能勉强和控制的就是感情，皇上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皇上爱着皇后，而自己爱着他，爱自己想爱的人又有什么错。
她和皇上之间注定不会相爱，皇上能有这句话，德妃心里还是很动容的。
她双眸含泪，“臣妾身子弱，恐怕去了江南也不适应那里的水土，还是不去了。”
慕景宸点点头，“朕会吩咐太医和宫人，好好照顾你的身体，朕相信回来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大好了。”
说了一些关切的话，慕景宸也没有久留，便从德妃宫里出来了。
德妃只比皇后进宫晚两个月，刚进宫就爱上了他，这么多年初心不改，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可是有些情注定要辜负。
即便是无情总比好过多情。
次日，许言曦带着两个孩子也去看望了德妃。
正巧，德妃母家的人也来看望了她。
许言曦来的时候，德妃的长嫂带着女儿正在身边陪着德妃。
德妃的长嫂正是太子师傅的夫人，极为的端庄大方，知道皇后来了，连忙带着女儿行礼问安。
许言曦笑盈盈的看了程夫人一眼，然后亲昵的看着她身边的小人，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女孩儿虽然只有八岁，面对皇后的询问，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稳稳福身行了一礼，清晰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名叫程姝。”
许言曦喜笑颜开的拉住她的手，“姝儿，这个名字好，小模样长的端庄精致，本宫喜欢。”
这时，德妃猛烈的咳嗽起来，程姝立即走到跟前，为德妃拍打着后背。
许言曦看着小小的人，暖心的动作，说不出的喜欢。
“姝儿，本宫没有女儿，你以后可以常常跟着你的父亲进宫，来陪陪本宫可好？”
程姝端然的带着笑，“姑母生了病，臣女愿意多来照顾姑母，还有……”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鼓足了勇气，说道：“臣女喜欢皇后娘娘，能常常见到娘娘臣女很荣幸。”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许言曦眸中的笑意更深，“那姝儿说说，你喜欢本宫什么？”
程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皇后娘娘不仅长的美，而且还很温柔，臣女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程夫人在一旁轻斥道：“不许随意议论皇后娘娘。”
程姝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女儿并非议论，而是夸，也不是夸，女儿是实话实说。”
这一下不仅将许言曦逗笑了，就连她身后的太子也跟着大笑起来，“程师傅的女儿原来还是个小机灵鬼。”
许言曦看着程姝的目光满是赞许，她何止是机灵，还十分的稳重。
“姝儿一看就是懂事的，太子读书的时候总是偷懒，你不如以后陪在太子身边，替本宫看着他。”
太子撇撇嘴，“父皇母后还有程师傅管着我还不算，又多了一个。”
德妃看到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开心，看的出皇后是真的很喜欢姝儿，不过她让姝儿陪着太后读书也是为了自己。
姝儿常常进宫，身边也就有了一个亲人。
自己在后宫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孤寂一人，姝儿能常常陪在身边，就当作自己有了孩子。
程夫人的心情更不用多说，女儿小小年纪就被皇后看中，不说家族的荣耀，皇后娘娘的学问见识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姝儿在皇后身边教导，一定对她大有益处。
许言曦想到很快就去扬州了，而德妃病的十分严重，又对程姝说：“看得出德妃十分喜欢你，而你又十分贴心，不如你就在德妃的宫里住着时间好好陪陪她，如果想家了随时可以出宫见父母。”
程姝连忙福身谢恩，与德妃相视着融融一笑，许言曦看到之后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在程姝看来，姑母虽然不得宠爱，看着有些可怜，可是她从来不在人前表现出卑微，所以才得到帝后的敬重。
程姝对于德妃而言，也算是她最后的慰籍，也是帝后给她最大的偏爱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