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魏嬿婉见皇帝忧心,早都主动询问为他排忧解难了,但是这一回的事情与她相关,问起来也不好回答,便说了些别的糊弄过去罢了。
魏嬿婉持续的缄默令前朝后宫的风浪愈演愈烈,果真应了那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正大光明殿,皇帝听着御史对魏佳氏的种种不足侃侃而谈,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综上所述,微臣以为令贵妃娘娘不宜册立为中宫皇后。”御史躬身道。
礼部尚书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大谈礼法,将自己的存在感又降低了些,生怕这家伙死的时候血溅到他身上。
皇帝听他们说了半晌,才终于问那御史道:“那以你的想法,谁当母仪天下?”
御史讷讷半晌没说出话来。
现下嫔妃里位份最高的人是皇贵妃乌拉那拉氏,也是差点成为皇后的人,但是上一次立后大典闹得举世皆惊,皇家彻底成了天下的笑柄,饶是御史也没有勇气再说出乌拉那拉氏当为皇后的话。
最终,御史还是硬着头皮道:“纯贵妃娘娘自潜邸伴驾至今,资历、子嗣、德行皆是一流,乃是国母的不二人选。”
皇帝冷笑道:“纯贵妃母子在孝贤皇后灵前失仪,不忠不孝,朕早就训斥过了,你们难道忘了吗?”
御史道:“孝贤皇后仙逝至今已有数年,纯贵妃母子这些年来也德行也未曾有失,况且三阿哥成婚以来,为皇上生下了长孙亦有功劳,皇上不该为了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以至今日。”
皇帝烦躁不已,接连几日朝堂不愿再听这些言官们胡说八道,便散了朝,自回养心殿去了。
可惜养心殿中的折子也是堆积如山,大体也是言说立后一事,皇帝有心挑出些军务政务的要事来看,偏偏魏嬿婉又不在身侧没人帮他筛选,交给别人他又不放心。
皇帝随手翻了几本,都是为了皇后这件事吵吵的,心情越发郁闷,一拂袖便往永寿宫去了。
其实立后这事儿,朝中支持魏嬿婉的倒是不少,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思,也见识过魏嬿婉的手段,知道这件事最后的赢家十有八九就是魏嬿婉。
可惜言官们一个个摆出了但凡皇帝敢立令贵妃为后,他们就撞死在乾清宫前的架势,倒是唬得人不敢向前。
这些言官们手里没有实权成不了事,坏起事来确实一绝,谁被他们咬上了,那不伤筋动骨可过不去。
当初太子金册上写谁的名字,言官们劝不动皇帝纷纷去弹劾礼部尚书,逼得礼部尚书自请辞职,若不是有令贵妃保着,礼部尚书早就回家养老去了。
现在这节骨眼儿上跟言官们对着干,朝臣总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礼部尚书那个分量,值得坐着月子的令贵妃伸手去捞。
先锋将军功劳大归大,死亡率还高呢,都知道保举令贵妃有从凤之功,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去领。
大部分墙头草都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思,想着再等等,等到皇帝下狠心或者令贵妃出手,局势明朗了再入场,谁赢他们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