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贺芳亭才有空细问战况。
邵沉锋详细说了,着重描述齐剑隆的种种大聪明之处,引得贺芳亭笑声连连,中肯地评论道,“这位齐大将军与褚中轩,真乃绝配!”
一样的自命不凡,一样的蠢而不自知。
“谁说不是呢。”
邵沉锋也笑。
贺芳亭看定他,一双妙目里尽是自豪,“虽然此人短视无能,不甚灵光,但如果换成别人,极有可能上了他的当,还得是我家夫君!”
邵沉锋这一生,不知听过多少吹捧,但心爱之人的认可,与旁人那些溜须拍马自然不同,心下飘飘然,“王妃谬赞,哈哈!”
芳亭嘴真甜,他真喜欢。
夫妻俩浓情蜜意地说了会儿话,贺容璎来到,看见他也在,也是又惊又喜,“王爷,您回来了?”
虽然她口头上没叫过邵沉锋一声父亲,但内心里,不知不觉早已将他当成亲人。
邵沉锋笑道,“回来了。璎儿一向可好?”
贺容璎:“好着呢!”
说话间奶娘抱着小老虎进来,小老虎本是笑眯眯的,看了邵沉锋两眼,忽然大叫大嚷,小身子用力倾向母亲。
等被贺芳亭接在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袖,示威似的看向邵沉锋,还得意地呼喝几声,意思很明白,这是我娘,你别沾边。
邵沉锋拉住他的小脚晃了晃,笑骂道,“臭小子,又不记得自己亲爹了。”
实际上,小老虎还记得。
但那又怎样?娘是亲娘,香香软软,爹是臭爹,一天到晚跟他抢娘亲,很烦。
然而邵沉锋并无自知之明,不知道儿子烦自己,兴致勃勃地陪他玩耍,还把他扛在肩膀上,绕着院子转圈。
小老虎乐得直笑,把邵沉锋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
......爹力气真大,跑得也快,那就勉强喜欢他罢。
一家人用完午饭,到花厅里闲聊,贺容璎不时往门外看。
邵沉锋有些奇怪,“璎儿看什么呢?”
贺容璎笑道,“我看孟夫人怎还没来。”
她并不是急着见田氏,只是往常这个点,田氏应该已经来了。
贺芳亭并不在意,“许是家中有事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田氏身边最得用的侍女香橼匆匆跑来,说是夫人昨晚不慎着凉,早上起来头重脚轻,鼻子堵塞,恐过了病气给王妃娘娘和小郡主、小世子,这两日便不过来问安了,等病好再来,失礼之处,还望王妃见谅。
贺芳亭连道无妨,让香橼转告田氏好生养病,又赐了几样对症的药材,以及一株百年山参。
山参不对症,但能病好后养身,田氏对她殷勤用心,她也愿有所回报,人与人之间,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香橼千恩万谢,回去复命。
等她离开,邵沉锋笑道,“孟夫人知礼?”
贺芳亭肯定地道,“极知礼。”
邵沉锋:“孟家子弟,在战场上也算勇猛。”
贺芳亭一笑,“该提拔的就得提拔,王爷不要吝啬。”
孟家献关本就有功,这次子弟们若是也立下功劳,孟信凌少不得一个侯爵之位。
为人君者,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功过应当分明。
邵沉锋的眼神温柔眷恋,“都依王妃!”
这时,贺容璎和小老虎都去歇午了,他便跟贺芳亭说正事,“此战之后,咱们宜慢不宜快。”
贺芳亭也是这么想的,凤眸一挑,莞尔而笑,“英雄所见略同。”
若是快速赶往京城,面对的定是一场场恶战。
慢慢过去,会是另一番局面。
得留出时间让士庶百姓好好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个,褚中轩那昏君在位,大家能不能安稳度日?
第二个,镇北军打败三十万朝廷大军,轻松得就像砍瓜切菜,损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接下来的那些关卡,能不能挡住镇北军?
等这两个问题有了答案,大家自然会做出相应的选择。
何况,她还准备了另一份大礼。
起身带邵沉锋去书房,递给他一份文书。
邵沉锋:“为天下百姓讨褚氏父子檄?”
贺芳亭认真地道,“造反就得有檄文,这是规矩。”
邵沉锋微笑,“芳亭言之有理!”
翻开封面,迫不及待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