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冰冰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范清和的阴阳怪气,可当她再次抬眼看向范清和的脸时,却发现范清和那双凤眼充满了坚定与认真,并且眼神中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痛苦。
范清和朱唇轻启,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不带丝毫波澜,“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就像陈述一个无比简单的事实,仿佛“1 + 1 = 2”那般稀松平常。
杨冰冰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完全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半晌,杨冰冰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看着范清和那张认真得近乎虔诚的脸,笑得前俯后仰,甚至用手捂着肚子。
“范总不会以为,就凭您这句真假难辨的告白,我就会答应您吧?”杨冰冰边笑边说,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原本这场戏的剧情是,暧昧的两人在喝完酒后,对视之间情愫暗生,然后是轻如点水般的一吻,随着剧情发展,尺度逐渐变大,开始热烈激吻起来,后面还有一张大床,两人吻着吻着就会扑到床上,完成这一场略带尺度的戏。
杨冰冰觉得眼前的范清和和平时不太一样,仔细想想,她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离婚证书也没寄到她手上。杨冰冰知道自己一直在刻意逃避范清和,所以也没主动询问。范清和那双凤眼,平日里总是睥睨天下,冷冷清清的,不带有任何情绪,看向别人时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冷光,就像没有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可现在,杨冰冰却能清晰地从范清和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能感受到范清和身上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朝着她扑面而来,那种浓烈而又复杂的情绪,就像无数细密的丝线,将她紧紧缠绕,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笑累了,杨冰冰缓缓抬起手,用食指轻轻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范总,难道您忘了我以前在学校里的风评了吗?他们都说我是最会沾花惹草的人,是个无脑草包,只知道贪图美色。我的女朋友换得比谁都快,而且从不负责,整天留恋花丛、沉溺酒吧。我是这样的人啊,范总,您竟然也能对我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范清和静静地看着杨冰冰故意装出的浪荡模样,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无奈,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人的深情。
杨冰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左腿随意地搭在右腿上,一只胳膊慵懒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放荡不羁的富二代气质,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范姐姐,您不是早就知道吗?我之前喜欢的不过是您这张漂亮的脸蛋罢了。我追了您那么久,您却始终不肯松口。范姐姐,您不会忘记您是怎么对我的吧?我精心准备的那颗钻戒,您可是扔得老远。现在您跑来说喜欢我,您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杨冰冰刻意将“范姐姐”三个字叫得婉转悠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范清和的心。
范清和的面色变得越发难看,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在身后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此刻,她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痛苦和难受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原来,这就是被拒绝的滋味,这种感觉就像一把火,在她的灵魂深处灼烧。
杨冰冰看出了范清和眼中那抹不死心的倔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不是说范总长了一双慧眼吗?难道连我是装的都看不出来?还是说我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你不是装的。”范清和终于开口了,她的语气依旧清冷,可只有和她相处久了的杨冰冰才能察觉到,在这看似平常的清冷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范清和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杨冰冰的。父母去世后,她的身边布满了陷阱,就像置身于黑暗的森林,周围全是隐藏在暗处的猛兽。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也不敢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于是将自己的心紧紧地封闭起来,像躲在坚硬龟壳里的蜗牛。但这并不代表她傻,她能感受到那些传递过来的善意,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杨冰冰就像一朵热烈绽放的太阳花,那耀眼的光芒曾经直直地照进她黑暗的世界。她本以为,这朵太阳花会永远只为她一人盛开,永远围绕着她散发温暖。她不是不懂得什么是喜欢,虽然从未谈过恋爱,但她知道,杨冰冰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杨冰冰,对她似乎有着用不完的耐心。直到杨冰冰离开,她才惊觉,原来自己是如此恃宠而骄的人。
“我扔掉戒指,只是因为当时你有半个月没理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却一条都没有回复。”范清和嘴唇微微颤抖,刚想继续解释,却突然想起私人侦探那件事,杨冰冰并不知情,于是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杨冰冰眼皮微微抬了抬,脸上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冷冷地说道:“很奇怪,不就是没回消息,范总您为什么要生气呢?我们只是协议婚姻啊,您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桌子上的,也没明确要求我一定要及时回复您的消息吧?范总,您可真是双标呢,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如果您记忆力好的话,怎么不翻翻聊天记录呢?有多少次我给您发消息,您都是一天、两天之后才回复,甚至很多时候就像没看见一样,直接置之不理。” 提起这些,杨冰冰心中的怨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放大。
“的确,我受到了您不少的照顾,没住处的时候,您给了我一个住所。但我也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我不是您的宠物,不是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杨冰冰的语言如冰刀般冷漠,说完这些,她甚至都没有看范清和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
在这感情的旋涡里,好像谁先主动、谁先动心、谁先低头,谁就注定是输家。因为另一方就像手持枪械的猎人,会把枪口对准那个先放下防备的人,让其遍体鳞伤。
范清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窒息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她苦涩地笑了一下,原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地放下过,只不过她的心早已被杨冰冰填满,如今这颗心正在滴血。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方菀菀那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杨总,您休息了吗?我切了些水果给您拿来了,润润嗓子也好呀。”
杨冰冰正不想再和范清和继续纠缠于这些无聊的事,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范清和却突然转身,然后缓缓半蹲在她的面前,单膝跪地。范清和那双美丽的凤眼中带上了点点祈求,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地触摸着杨冰冰的下巴,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冰冰,给我一个机会,至少……别爱上别人。求你。”
......
顾乐的个子没有江如许高,江如许一把将她架起,她的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就像一条被捞出水面、脱了水的鱼一般,只能无助地扑腾着。
“江如许,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上次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拽我脖领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顾乐又急又气,可她背对着江如许,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却怎么也够不到身后的江如许,那模样就像一只被激怒却又无计可施的小猫。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顾乐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愤怒,可在旁人看来,却多了几分滑稽。
江如许就像没听见顾乐的怒吼一样,径直将她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经过的拐角处,这才把顾乐放了下来。
顾乐的双脚刚一触地,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准备一下子跳出好几米远。然而,江如许却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顾乐瞪大了那双精致的眼睛,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我告诉你,快点放开,要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江如许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顾乐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抗拒。在她看来,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讨厌我?”江如许淡淡地问出了这个疑问句,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顾乐愣住了。
顾乐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江如许了。她还记得最初见到江如许的时候,自己是被她的颜值和那股冷清的气质所吸引。江如许就像一座冰山,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魅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